我凝神细听,心中暗自想道,此马确非凡品,我曾跟着阿爸见过不少好马,其中不乏千里名驹,但没有一匹能与纤离相提并论。我想了一会,问道:“林牧监可知道纤离的来历?”
林牧监摇头道:“纤离的来历本官并不知晓,只听闻是当今皇上赐给李将军的。说实话,本官一生阅马无数,却从未见过如纤离这般的马,优点非凡,缺点亦是非凡。”
我轻点了点头,说:“这样的马奴婢去年倒是在大漠中见过一次,不过看得并不清楚,也有可能只是外形相似而已。毕竟物有相重,马也有相似。”
林牧监笑道:“姑娘所言有理。”
正与林牧监交谈之际,忽然瞥见寝所院门口一个半大不小的小厮往院内来回张望,见我侧头看他,他赶忙将头缩了回去。林牧监脸色一沉,大声喝道:“何人如此大胆,敢窥视侍女寝所?”
门外小厮忙快步闪进院门,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咚,咚,咚”地向我磕头,我被他莫名其妙地举动唬了一跳,怔在原地。待缓过神来,忙上前,想将他扶起,林牧监却伸手将我拦住,我侧目望向林牧监,刚刚还是满脸怒容的他,现在已经挂了几分笑意,说:“姑娘就受了他的礼吧。
我虽已习惯了大唐的礼仪,但对于别人向我跪拜磕头这样的大礼却仍不能坦然受之,没等小厮磕完,我已将他扶起,问道:“你为何向我行此大礼?”小厮欲言又止,转头望向林牧监。
林牧监指着小厮缠满软布的右手,笑说:“他就是那个私自向纤离投喂草料的小厮,新来的,不懂规矩,今日让他给姑娘多磕几个响头也是想让他牢记这个教训,提醒他在这里办差要谨言慎行。”他轻叹口气,转头望着小厮,“这样也不枉费我一番苦心,特意将你留在南山马场。”
我问:“他是林牧监带入马场的?”
林牧监点头道:“他是绥州人氏,几个月前突厥攻破了绥州城,他父母也殁在当时,他随着逃亡的人群,一路到了长安。我在往马场输送马匹的途中遇到了他,见他无依无靠,就起了恻隐之心,收留他在马场当了个小厮,没想到却也险些让他丢了性命。”
又是一个在突厥铁蹄下家破人亡的可怜人,想到这儿,心中顿时生出丝丝怜惜之情,我微笑地看着小厮,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