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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言枫“回归山村”

言枫有一个难题:怎么处理西安的这套房子,已经住了二三十年了,这里见证了他和古丽的爱情,见证了儿子从出生上学到出国留学的美好时光。把房子卖掉吧,实在舍不得。令人感到不快的是,这套房子当初他们住进不久,古丽娜就得了白血病,可能是装修不合格甲醛超标导致的。所以,言枫一想到这个原因,真想狠心把房子卖掉。

后来,他们在学校领导的帮忙下,把房子以极低的价格租给了学校新来的一对青年教师夫妻,也没说什么时候停租,言枫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拆除房子客厅里他们的那张全家福照片,权当一种留念和寄托。那对年轻教师欣然同意,说换作他们也会这么想,特别能理解老前辈的心情。房子就这样换了主人,言枫想这样也好,不至于让房子空着没人打理。

出发的那天早上,言枫夫妇和那对年轻教师夫妇合了影,交定一年租金。言枫打算租车去丝丝住的那个小山村的,可那对年轻的教师夫妻执意要开车送老前辈去山里,一来表示感谢言老师只要这么低的租金,二来表示对前辈的敬重,都是一个学校的。言枫夫妇耐不住他们的热情,再三推辞不下,最后还是上了这对年轻人的别克商务车。

一路上,言枫看到窗外熟悉而又陌生的风景,心里憧憬着未来的山村生活,他又想:现在的年轻人想法和过去不一样,如果开车的小伙子和妻子不买这辆商务车,买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应该差不了多少钱。

言枫和小伙子一路聊天,当这对年轻夫妻得知古丽娜曾经给丝丝输“熊猫血”治病,后来丝丝又给古丽娜捐骨髓治疗白血病。他们感到震惊,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样相依为命的两个熟悉的陌生人,这样的人真的是上天的眷顾。

言枫后来就住在丝丝租住旁边的民房里,房主得知是丝丝大夫的朋友来租房,激动地说不要房租。丝丝说那不行,老两口退休金高着呢,多少都得收房租。言枫也不好意思了,不收房租怎么能心安理得地住别人的房子呢?丝丝和山村百姓的情谊那另当别说,房费是一定要付的。

言枫自打来到这个山村院落时,就发现院子里有一棵粗壮的樱桃树,比他潼关老家的那棵更粗更大,虽然当时是早春,树木还没发芽长叶,但言枫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一棵樱桃树。

言枫有些佩服自己的眼睛。果然,天气转暖后,那棵树发芽长叶,开花结果,直到红彤彤的樱桃果实挂满枝头。言枫看着樱桃树,又想起多年前丝丝和晓晓给他补课的那段时光,眼角一湿,似乎又浮现出当年妈妈招呼这两个小姑娘摘樱桃的情景……

老了,老了,物似人非情犹在,银丝染鬓花常开。那么多的人在言枫心里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言枫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自己的多愁善感。往后的日子里,言枫收到过了许多学生的信件或者打来的问候电话,有一句“老师,您好吗?”永远留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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