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的东面,是海。
在入夜之际,站在海边港口,能闻到咸咸的海风。这个时候夕阳西下,整个海面都铺上一层昏黄的光谱,波光粼粼,在摄影师的手下,俨然是一副艺术品。
很多人见过这副艺术品之后,便说淮安是一座浪漫的城市,特别是到了夜里,城内灯火阑珊,纸醉金迷,城外海风荡漾。当你麻木了金钱的味道,便可到海边一吐浊气,实在是醉人得很。
但,这仅仅只是……表象。
淮安的海,淮安的夜,远远比表面看上去更为骇人。
7月,12日,夜,九点四十五分。
东央码头。
刚下过一场雨。
路灯从货箱旁的铁丝网缝隙里打进来,被分割成一道道的细线,洋洋洒洒的照在货箱旁的空地上。
照在……跪在水洼里的周黎脸上。
周黎的手背在背后,手腕交叉,用铁丝固定,身上的衣服凌乱破碎,满脸伤痕,嘴角有一大团淤青。
跪在他旁边的六人也跟他一样的装扮,他们颤抖着,眼中是止不住的恐惧。
他们的眼睛倒映着夜空中的下弦月,还有下弦月下的黑色西装。
西装很整齐,袖口有两颗黑白两色的钉扣,内衬是红色加白色。
西装的主人戴着金丝眼镜,苍白的脸,金色的头发梳得很整齐,给人一种职场精英的感觉。他盯着这几人,缓缓的开口。
“说吧,东西藏哪里了?”
周黎的嘴角抖了抖,“不……不知道。”
下一刻,他听到自己的嘴里传来牙齿崩碎的声音,随之而来一阵极烈的剧痛。
但他叫不出声。
因为青年手中的匕首还卡在他嘴里。
这个黑发青年。
这个灰色瞳仁的……恶魔。
其它几人惊慌的往后蠕动,他们看到同样一身西装的黑发青年正抓着周黎的衣领,另一只手捏着一把匕首,慢慢的就在周黎的口中搅动,每动一下就会传出牙齿崩断的闷响。
而周黎痛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也依旧叫不出声。
看着周黎有快昏死过去的迹象,金发男子叹了一口气。
“你把他弄废了……罢了……扔了吧。”
黑发青年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他很快的抽出带血的匕首,抓着周黎衣领,一路把他拖到港口边。
“给他个痛快。”金发男子在他身后说。
“明白。”
黑发青年一刀扎到周黎的左胸处,大概是心脏的位置,他动作熟练,刀进刀出,周黎就已经停止了呼吸,接着被黑发青年一脸踢入了海里。
等“扑通”的声音响起时,黑发青年已经走向了下一个跪在地上的人。
只是他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有人。”黑发青年转过头,看向铁丝网的位置。
金发男子朝着那个方向抬起右手,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手枪。
“出来!”他的声音冰冷到了极致。
“别……别开枪!”那个角落果真传出了声音,但听起来似乎是个少年的声音。
黑发青年皱了皱眉头,这个声音他听着有些……耳熟。
“你是谁?”他往铁丝网那里走去。
对方却率先出来,只见他双手抱头,几乎是蹲着走出来的。
“悼……悼哥,是我!”他一边还大喊着。
林悼定眼看了看他,“你是……池羽?”
“是我是我……”少年抬起头,露出一张俊秀的脸蛋。
“你认识他?”金发男子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林悼把匕首收到了腰间,“我朋友的弟弟。”
“带他走,这里不需要你了。”金发男子烦躁的挥了挥手,“规矩你知道的。”
“是。”林悼抓着墨池羽的手把他拉了起来。
“规矩?什么规矩啊悼哥?”墨池羽想说什么,却被林悼很快的带了出去。
“不会是要灭口吧!”墨池羽出了港口还在念叨,“悼哥……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