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晓林——”

阿花张着嘴巴，阿花不知怎样回答，望着晓林稚嫩的脸庞，听着他说出的与他的年龄不符的貌似饱经苍桑的话语，阿花觉得她们忽略了那孩子的内心。

“姑姑，我想跟你谈一谈。”

“啊——谈什么？”

阿花的嘴还没来得及闭上，就又惊得张开了。

晓林清了清嗓子，又坐直了身子，努力的使自己更像一个大人。

阿花看得出他的紧张。

“姑姑，如果你和我爸爸结婚，我不反对。”

“啊——”

阿花的嘴张的更大了，阿花被惊到了。

“我姑姑(指春秀，晓林的亲姑姑)跟我说了你和我爸爸的事，我也知道上周你去我家里了……”

“可是，晓林……”

“就算我姑姑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我爸爸书里的那些‘你’，我知道不是我妈妈，是你……”

“小时候，我不明白，我妈妈为什么不亲我，我越是讨好她，她就越讨厌我。后来，我听村里人说，我爸爸喜欢的人人是你，我就明白了。”

“……”

阿花张着嘴，连“啊”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那时候，我还小，我所谓的明白就是……燕子是我后妈，你才是我的亲妈。只要你一带着玉儿回老家，我就找各种理由接近你，会做的作业，我装作不会，去让你给我讲。我故意把衣服上的扣子扯掉，去找你给我钉……”

“晓林……”

“姑姑你对我也很好，你时常抚摸我的头，还抱我，你用看玉儿一样的眼神看我……”

晓林说不下去了，高大的身子伏在腿上，两只手抱着头，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啊——晓林——”

阿花坐在晓林身边，伸手去轻拍他的后背，又抚摸他的头发。

“晓林，对不起，大人之间的恩怨，让你也跟着受苦了……”

阿花的心一阵抽搐。

当年，每到寒暑假，阿花都会带着玉儿去玉儿的姥姥家里住，一住就是一个假期。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晓林每天都要腻在她身边了。

晓林比玉儿大五岁，自玉儿会跑开始，晓林就带着玉儿家里，外头，山里的玩儿。当时，阿花还纳闷，像晓林这么大的男孩子，怎么会这么有耐心，哄着比他小五岁的女孩子玩儿。

阿花为了避嫌，不会去春生家里。就算在院子里遇到，也是礼貌的打招呼。但阿花和叔叔，婶娘，春秀，还有燕子，与她们的交往还是很正常的，也经常会坐在院门外聊天的。

但是，燕子不去阿花家里。

晓林却每天待在阿花家里，除了带玉儿出去玩，都是黏在阿花身边。阿花也喜欢晓林，她把对春生的爱，对春生的歉意，都补偿在晓林身上……

“晓林哥，你为什么哭啊？”

玉儿眼泪汪汪的也出来了。

“你妈妈对你不好吗？我把我妈妈分给你，你不要哭了……”

玉儿学着阿花的样子，也抚摩着晓林的头。

晓林止住了哭泣，又坐直了身子。

“玉儿，你同意把妈妈分给我？”

“嗯，同意。”

“那你听晓林哥的话，拿上我的手机，去卧室里玩游戏，关上门，不要偷听我们的谈话，好不好？”

“好啊，好啊……”

玉儿拿着晓林的手机开心的跑进了卧室，还反锁了卧室的门。

“姑姑。”

“嗯？”

“我是站在我爸爸这边的……我十岁那年，在我家原来的木屋里……我看到了……我妈妈和别的男人……”

“晓林……”

晓林低下头继续说。

“我恨我妈妈……”

“我是问题家庭里的孩子……我是不是心理不健康？”

阿花再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泪奔涌而出，可怜的孩子，你是怀着怎样的伤痛，熬过光阴，熬过生活，又健康的长大的……

阿花把晓林拥进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没有，你很健康，你很好……不要去管大人之间的事，大人的事，让大人们去解决吧……你只管好好学习，健康长大……姑姑也会陪着你，和你一起，还有玉儿……”

“姑姑，不，妈妈……”

晓林把头伏在阿花的肩窝里，口里不停的喃喃着，这句“妈妈”，他已经在心里叫了快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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