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希望长子自己能想到,现在看来,他不点拨,长子怕是只会纠缠不休了。
“你可知我为何在这饮酒,可知我为何性情大变,喜怒无常?”
薛举问道。
薛仁杲闻言一愣,父皇竟然问到这个,他也是好奇不已,可他怎么知道呢,父皇从前在隋朝当官时性格方正,为人豪迈,可自从割据西秦以来,就越来越乖张,让人摸不透脾气。
“儿臣愚钝……”
薛仁杲涩声开口,他多希望父皇还是从前那个关陇豪客。
薛举慢慢张口,“我大秦立国,看着是靠和吐谷浑合作,有兵马支援,可吐谷浑背后是吐蕃,他们才是正主,我性格如此,就是为了让那吐蕃人摸不透,让他们猜不透我意图!”
他被牵扯到这天下棋局中,就是一个马前卒而已,他已经醒悟过来,自然不肯轻易就范,索性做个无道昏君,摆脱吐蕃束缚,南下剑门关,跟萧铣混在一块,就是最好的出路。
吐蕃人想要天下,就得从高原上下来,自己来抢,用他的手,简直是做梦,他可不是李渊那样的软骨头。
薛仁杲一时恍惚,“父皇,那你的意思是用他们?”说着手指了指外向一个方向,那里有一堆小帐篷,里面住的吐谷浑人。
薛举终于笑了。
“这回你懂了吧,我们不急,有人会比我们更急,我刚才已经把话说出去了,要退守剑门,这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那个赞罕德布耳中,他们很快就会来了,你学着点父皇的应付!”
薛举的嘴巴就像开了光,话刚说完,薛仁杲还在沉思之中,外面就走进来几人,眼眶深陷,两腮陀红,正是一群吐谷浑人!
赞罕德布一个眼神,就有一个吐谷浑人开口,“陛下,听说你要弃守京都,难逃剑门关了吗!”
薛举又醉起酒来,踉踉跄跄走了过去,突然佩刀挥出,一刀砍断说话人的脖颈,踩了几脚,又定睛看了看,“什么东西,见了朕也不下跪,真是找死!”
赞罕德布的另一个手下一愣,突然暴怒起来,“你敢杀我阿弟,薛举,你别忘了是谁把你推上皇位的!”
薛举无所谓的看了看,又大喊一声,“来人!将见朕不肯下跪的统统拉出去砍了,慢慢砍,不能死太快!”
赞罕德布脸色变幻,这个薛举,喜怒无常,现在喝多了酒,还真是不管不顾,还是不宜与他冲突。
听着外面侍卫已经冲了进来,赞罕德布匆忙跪下,而其余几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拉了出去,随即又响起阵阵惨叫,却不是毙命的声音,而是正在被折磨。
正像薛举说的,慢慢砍,不能死太快。
薛举看看赞罕德布,“爱卿,你有何事?”
赞罕德布咬了咬牙,“陛下,仙人关告急,微臣请命,率领我吐谷浑大军,前去支援,请陛下恩准!”
薛举随意挥挥手,“随意,丢了仙人关,朕就退守剑门关好了,爱卿不必担心!”
赞罕德布一溜烟跑了,不久后外面又传来人马嘶吼的声音,渐渐远去。
薛仁杲愣愣看着这一切,“父皇,你算计好的?”
薛举笑笑,“看看吧,吐蕃把我当刀,现在也成了我的刀,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