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正是为了留给高句丽的骑兵，他们还不知道中原消息，不知道火器对付骑兵的威力，这点从平壤城的反应就可以看出。

山海关被封锁，渊盖苏文也终究没进兵河北，潜伏江都的探子，只能接收情报行事，却无法传递情报回去。

这和他无法了解喜峰口情报一样。

不过很快，渊盖苏文就会知道了！

投石机被拉得滋啦作响，在战场四周的黑暗里，连成一片。

渊盖苏文也杨广预料的一样，士卒们得到消息，平壤被血洗，那里有他们的父母之女，顿时炸了营。

无数士卒开始汇聚到缓慢行军的中军，一双双猩红的眼睛盯着渊盖苏文，只等他的命令。

渊盖苏文深深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想要名利双收，撤兵山海关，怕是玩砸了。

他只要还是稳步前进，这些士卒要么四散，自行回平壤寻仇，他身败名裂，也是孤家寡人，要么就是兵变，他武功盖世，也会直接死在这里。

毕竟是他带走了高句丽的大军。

他缓缓攥紧了手中战刀，猛地拔起，一声大喝。

“全军疾行，找江都军报仇，杀！”

纵然知道身前有诈，但也不得不勇往直前了，这是生死关头。

但他也有他的底气，他是骑兵，他可战可逃，虽然没接到私兵的传讯，但是也知道对方只有十余万人，而且只是箭阵厉害，可他的箭阵，就是软弓吗！

大军开始策马疾奔，很快进入战场。

渊盖苏文勒住马头，看着眼前，瞪大了眼睛，夜色之下，一片沉寂，但是依然能看清大体模样，他静心布置的军阵，尸横遍野，满地箭矢。

“斥候军去查探！”

他狠狠吸了一口气，大声传令。

可身边的士卒也同样看到了，早已经疯狂，他命令下达的同时，士卒们已经蜂拥着冲向战场，去查看他们的亲人。

他们心中都有眷顾，看到现场尸体无数，再也不顾什么军令，从他们得知平壤城被血洗之后，这个大对卢的军令，对他们已经无用。

正是这个大对卢，带着他们远征，一路向东，才害的高句丽无人守护，平壤城被血洗，百姓被杀光，高句丽被灭国。

他们没有造反，也只是渊盖苏文的余威尚在，但看着尸横遍野，早都失去了理智。

渊盖苏文叹了口气，也被士兵裹挟着进了战场，三十万骑兵马蹄滚滚，在战场上四处搜索，检查幸存者，也寻找自己的亲故。

渊盖苏文看看身边的亲兵，低声开口，“小心有变，如有变故，我们直接逃回平壤！”

纵然士卒抗命，但高句丽王室被灭，他依然是威望最高的一个，回了高句丽，他还有百万民兵，还有机会！

话音刚落，突然耳边传来无数声响，“放！”

同时空中嗡嗡作响。

渊盖苏文第一反应就是箭阵，敌军就布置在边上，布置箭阵，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盾牌！”

渊盖苏文高声大喊，挡住一波箭阵，以他三十万大军之厉，定然可以直击敌军，怒火爆棚的士卒，士气正可用。

不停自己命令也一样，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声音刚刚传出，士卒们还没来得及反应，战场上就轰隆隆响起不断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响彻四野。

渊盖苏文有些发愣，这是什么东西，但情况容不得他多想，他胯下的战马已经彻底疯狂，几乎将他掀翻在地。

他紧紧抱着马腹，尽力控制战马，却也看到了现场的惨状。

无数的战马乱窜，大量士卒跌落马上，被狂奔的战马踏成肉泥，更有士卒血肉横飞，积雪被炸出一个个大坑，里面沁满了士卒的鲜血。

未知的恐惧席卷着他，让他心中恶寒，他终于控制住了战马，疯狂大喊，“撤！”

周围的士卒却一个个都像傻了一般，根本不受他的指挥。

几个亲兵找到了他，他们都是高句丽的精锐，驭马技术极强！

渊盖苏文，猛地又听到了空中催命的嗡嗡声，当下顾不得手下士卒，看看身边七个亲兵，“我们撤，回平壤！”

杨广一直观察着战场，他目光锐利，从敌军进入战场，就已经盯紧了那个金盔大将。

看他离开战场，只带了几个人，当下喊了一声沈光，马槊一指渊盖苏文。

“赶到长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