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遭遇刺客,再加上太后去世,何戢作为驸马,至少为了表面上过得去,他怎么也都要去看望一下楚玉。
所以,不出楚玉意料,第二天一早何戢就来到了公主府。
明玉阁中。
何戢提着几盒珍贵的药材,满面笑容,依旧是一副好夫君的模样。
若不是鹤绝告诉楚玉,她绝对想不到,她这个夫君竟然能够不惜花重金,请刺客联盟的刺客来杀她!
“公主,听闻公主前日遇刺,昨日太后她老人家又……所以,我特意来看望公主,希望公主宽心,身体要紧。”
“驸马。”楚玉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何戢虚伪的安慰,“本公主没死,你一定很不甘心吧?”
何戢闻言,面色变了变,但是却还是强笑着道:“公主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楚玉看着何戢的笑脸,越看越觉得虚假的令人恶心。
她嗤笑了一声,摇头道:“何戢,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事到如今,再装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呵。”何戢冷笑了一声,终于收起了那副假模假样的面孔。此时他也反应过来,明玉阁今天的古怪,整个明玉阁,除了他和楚玉之外,就只有楚玉的贴身侍卫越捷飞在这里。
“被你知道了,那些江湖人果然信不过!”事已至此,何戢知道已经再无回旋的余地,于是他破罐破摔道:“刘楚玉,在你心里,我从来都只是一个攀附皇权的小人,一个挂着驸马名头,可有可无的木偶。你虽是皇亲,但是我何家也是这建康的煊赫望族,攀附?呵。”
何戢扔下了手里的药材,走到楚玉身边,看着楚玉的脸满是迷恋,他继续道:“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满心欢喜,他人说你放肆任性,我却丝毫不在意。我背着父亲向先帝提起了这门亲事,后来父亲知道以后,差点打断了我的腿。可是你呢?自成亲以来,你动辄打骂,从未给过我一个笑脸,门客无数,但却连与我圆房你都不肯!刘楚玉,你当我是什么?我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啊!说句实话,这么多年,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
楚玉一直静静的听着何戢的话,直到何戢说完最后一个字,楚玉这才淡淡的开了口:“何戢,这么说,你想要杀我却全都是我咎由自取了?爱?你配和我谈爱?与我成亲之前,你房中便已经有三房姬妾。”
何戢一皱眉便想开口说些什么。
楚玉摆了摆手,继续道:“何戢,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是吧?”
“你怪我不与你圆房,不给你好脸色,你想知道原因吗?今天我也实话告诉你。”楚玉冷笑了一声,平静的回忆道:“那时候,虽然是先帝逼我应了这门亲事,但是我对于将要与我携手一生的人还是十分好奇的。于是在大婚前几日,我便派人去打听你是什么人,婚前都在做什么?我想知道,你是否也像我一样期待这场婚礼。”
“这……”何戢愣在了原地,似乎想起了当初婚前他做的那些荒唐事。
“结果,何戢,你猜我知道了什么?就在与我大婚之前,你竟然留恋青楼,而且多日未曾踏出青楼!何戢,你当我这个公主是什么?婚后你的那些莺莺燕燕我也就不提了。你对我所谓的‘爱’指的就是这些?你根本不配跟我说爱!”
“我……我……”何戢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
越捷飞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他瞬间便开始为楚玉不平起来,对于一个公主来说,驸马婚前留恋青楼,这是一种多么大的侮辱啊?!
这个何戢,杀了不冤!
想到这,越捷飞看向了楚玉,似乎等楚玉一声令下便动手。
楚玉想了想,忽然轻笑了一声道:“不过,何戢,有一句话你说的没错,你的确是我名正言顺的丈夫,今天我杀了你,我不白白成了寡妇?与其杀了你,还不如让法师下旨与你和离来的方便。何戢,若往后你还想对我不利,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
沈庆之死了,一代战神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忽然之间……死了。
楚玉强迫自己放松了这些时日,每天只是进宫陪陪刘子业,回府和流桑、柳色随意的玩玩闹闹,听听桓远汇报财产转移的进度,跟容止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说的静坐一下午等等……
然而,当她得知沈庆之死讯的时候,她知道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恐怕是没几天了。
看着眼前明显在神游天外的楚玉,容止轻笑了一声,抬手给楚玉斟了一杯茶,轻声道:“公主,流桑说他昨日在郊外溪边见到了一块奇石,吵着要带你去看呢。”
这几日,虽然他和楚玉经常什么都不说,只是相对而坐,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但是容止发现,今天楚玉的情绪明显的有些浮躁与不安。
容止垂眸,看来他拜托观沧海去寻的奇石,现在能派上用场了。在最后时刻到来之前,能让她开心一下也是很好的。
楚玉回过神,挑了挑眉:“奇石?”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这建康城什么时候跑出来了个奇石?要早就有的话,那些整日游山玩水的文士,肯定早就发现了。
容止但笑不语,只是低头喝着自己的茶。
正待楚玉开口再问之时,流桑风风火火的从园外跑了进来,可能是跑的急了,可爱的小脸通红,还在呼呼的直喘气。
流桑跑到楚玉身边,拉着楚玉的袖子道:“公主!我去明玉阁找你,你不在,我一猜就知道你在容哥哥这里。”
流桑一副‘我很厉害吧?快夸我啊!’的模样,惹得楚玉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她摸了摸流桑的头道:“好好好,我们流桑最厉害了!”
流桑很是受用,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对楚玉道:“公主,你猜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
“我猜……流桑想带我去看郊外的奇石。”说完,楚玉似笑非笑的抬头望了一眼对面的容止,容止也坏坏的抿嘴一笑。
流桑“啊”了一声,满面疑惑,“公主,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楚玉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拉起了流桑的手道:“好了,我们走吧!我对这奇石也蛮感兴趣的。”
流桑歪着脑袋,挠了挠头,想到出去玩,便高兴了起来,拉着楚玉快步向外跑去,嘴里还兴奋道:“好啊好啊!我们快走吧!”
被流桑拉着,楚玉一行人到了距离公主府不算远的郊外溪边。
看着眼前的山青水色,楚玉的心里的不安也随之放下了不少。但是,在溪边楚玉竟然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人。
萧道成坐在溪边看着远处的天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萧道成转头看向了来人,结果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上次诗会见过的楚玉和流桑。
再次见到萧道成,楚玉终于想了起来,怪不得上次诗会萧道成会刻意针对她。
原来,很早之前,楚玉便在宫宴上见过萧道成。
萧道成是右军将军萧承之的儿子,自然是早就认识她这个臭名昭著(划掉)的山阴公主。最重要的是,那次宫宴,她还和萧道成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大致就是……调戏了他几句。所以,才会有了上次曲水流觞诗会上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