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周小楼在教室里上课。

他因为心里有事，一直走神，两节连堂的《有机化学》几乎什么都没听进去。

好容易等到了大课间，赶忙跑回了宿舍。

宿舍里虽然没人，但防止有人突然回来，他还是在里面反锁上了门。

“小白……小白……”

他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他回忆着踢早上鞋子时的出脚方向，打开手机手电筒，钻到了床底下。

很快，他就在墙角里发现了那只帆布鞋。

小白也还缩在里面。

鞋子拿到跟前，一股浓郁的臭味差点把他熏晕过去。

“小白，小白……”

她不会被晕死了吧。

这种死法也太悲催了。

他赶紧从床底上爬出来，把小白倒在了地上。

用鞋尖戳了戳它好几下，它终于给了点回应，摇了摇尾巴。

“你没事吧。”周小楼问。

它转过头来，反应还有点呆滞，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它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原地转了个圈。

这种沟通交流的效率太低了。

周小楼扯过来床单，“你先变成人再跟我说话。”

他把床单盖在它身上，然后转过身去。

不一会儿，他便听到身后传来打哈欠的声音。

小白披着床单环周落下，只有头露在外面，就像个晴天娃娃。

她眼神惺忪，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

“昨天宿舍里的剩饭是不是你吃的？”

周小楼直取要害问。

她点了点头，解释似的说，“我是等你们都不吃了以后才吃的。”

“酒也是你喝的？”

她又点了点头，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用两根纤细的手指掐着比划，“我只喝了一点点。”

“看得出来……”

周小楼看了看手表，索性后面两节课他也不打算去上了。

“针对昨晚发生的事情，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聊一聊。”

他把桌子拉出来，指着对面床沿示意她坐下。

小白紧紧了床单，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聊什么啊。”

“既然你暂时不打算离开这间宿舍，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定点规矩。”

他打开手里的化学教材，从里面拿出一杆笔来。

“咱们签个文书，你觉得怎么样？”

小白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眨了眨问：“是不是契约之类的东西。”

“对。”

她面带警惕地说，“签这种东西我会有种卖身的感觉。”

“……”

“没你想得那么夸张，就是一份建设性的，平等的，双方都认可的协议。”

她吐了口气，放下心来，“你早说协议不说行了，契约这个词让人感觉怪怪的。”

本来还想拽点古词迎合她，到头来反倒自己措词不对了。

周小楼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纸，索性打开化学书的扉页，写上了第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