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孽子,几时才能长大?还不赶紧跪下磕头,眼前这位贵客乃是本朝武安公!”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靖安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心中那个气啊! 武安公可是说要收他这个儿子为门生呢,然而这初次相见,自家儿子竟是这般顽劣,若是惹得武安公有那么一丝不快,这飞黄腾达的机会岂不是转瞬即逝?好事变坏事! 而被四大力士放开后的小伯爷高昂着脑袋,正气凛然道:“爹爹此言差矣!正所谓‘天地亲君师’!饶是武安公当面,也休要叫孩儿屈膝一跪!” “孽子,孽子!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靖安伯气炸,面红耳赤。他四处观察,想要找一件趁手的武器,好好给儿子一顿毒打。让其知晓,什么叫做父为子纲! 嘿。 还真被他找到了一条棍子。 他勐地提起棍,就朝着儿子走去。 不过这个小伯爷倒也倔强,竟然不跑。他傲气道:“爹,孩儿到底犯了什么错,你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孩儿抓过来?现在还要打孩儿是吗?哼,你打死我也没用,我铮铮铁骨,是不会屈服于你淫威之下的!” 李诺忍俊不禁。 这小子,硬气? 非也。 装腔作势呢。 那双腿在不停地颤抖,分明是害怕了。 “孽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靖安伯高举棍子,但悬空许久却没落下。 虽然知道棍棒底下出孝子这个理,但他还是舍不得呐…… 五十岁才有了这么一个儿,这可是他们叶氏的唯一香火!万一打出个什么毛病来,他岂不是愧对列祖列宗了? 当然…… 靖安伯其实也就是做这么一个姿态给李诺看的。 他希望李诺这会儿能稍微阻拦一下,也好给他一个台阶下。 可哪知,李诺高坐客座,含笑不语。 这就尴尬了…… 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靖安伯,这会儿进退两难。 李诺则是越看这小子,兴趣越浓烈。 在别人眼中,这小子或许是顽劣傲气。 可在他眼中,这叫做年轻人的个性与血性。敢向一切权威说不! 而一个人能否干大事,其实看的就是这个人能否打破常规,而非按部就班。 跳出规则之外,重新制定规则! 当然。 这小子也是有大家族贵公子的通病——眼高手低,可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会长歪的! 所以该敲打还是要敲打的。 正所谓玉不磨不成器嘛。 李诺心中很是惬意,眼中的欣赏之色越来越浓。 没想到啊,今日竟然找到了一个天然璞玉。而且还是可以任由他出手凋磨的璞玉! 此时的他,真的是手痒痒了。 “小子,你就不怕本公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将你砍了脑袋!” 李诺稍稍绽露一丝强者气势,面容也是逐渐严厉起来。 小伯爷立刻感受到了浓浓的窒息,双腿更是发软,忍不住要下跪了,但他依然倔强地不肯低头。 他咬了咬牙,桀骜不驯道:“你是我大胤战神,这一点我承认,我也敬重你为我朝立下的军功。但还是那句话,让我跪下认错求饶,那是痴心妄想!” “孽子,你连为父的话也不听了吗?” 靖安伯此时有些心惊胆颤。 他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顽劣也就罢了,但性情竟是如此刚硬! 若是惹得武安公不快,只怕他靖安府也就到头了啊。 “哈哈哈!天地亲军师,你既知此言,那么……本公若是收你为徒,你是不是就该跪了?” 李诺收回了气势,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子的性格,和他太像了。 “什么?收、收……我为徒?” 小伯爷吞了吞口水,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番转变是不是太快了? 众所周知,武安公可是从未收过门生呢!春闱做主考官那会,可是直接紧闭大门,拒不见客。 可今个儿,怎会想起收徒? 难道是自家祖坟冒青烟了 “本公言出必行,一言九鼎,难道还有假?” 李诺笑道。 “臭小子还不赶紧跪下拜师谢恩!” 靖安伯急得团团转,恨不得直接一脚扫向儿子的脚腘窝,让其跪下。 小伯爷这会儿也没了傲气,而是一脸兴奋道:“武安公愿意教授我兵法武治为将之道?” “非也。本公教你圣人之道。” 李诺摇了摇头。 当一个冲锋陷阵的悍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小子的文宫天赋?那就有些暴殄天物了。 小伯爷立刻耷拉下来,唉声叹气道:“只怕不行啊……我就想睡觉,在儒道上着实没什么天赋,迄今为止也就启蒙开智,可是连儒道根基都还没铸成呢。武安公你百战百胜,要不还是教我如何统兵打仗吧。” 这这小子也机灵,也不等李诺是否答应,就直接跪了下去:“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三拜!” 扑通、扑通、扑通! 三个嘣儿脆的响头,可都是货真价实,一点都没掺假。 李诺哭笑不得。 这小子。 果然是个小滑头啊! 不过是个有底线的小滑头。 “起来吧,从今往后,你叶无双便是我李子安的门生。不过入我师门,却需要遵守三规。” 李诺端起了师长的架子说道。 下马威自然是需要的,免得这劣徒太跳脱了。 叶少:“还请师父示下。” 李诺颔首:“嗯,这第一条戒规,需相亲友爱,不得持强凌弱。” 叶少拍着胸膛保证:“师父放心,徒儿最讨厌仗势欺人了!” “其二,需尊师重道,不得违背忠义。否则,为师会亲自清理门户。” 李诺说出第二条戒规。 叶少赶忙点头:“嗯嗯,没问题,我一日入师门,终身不背叛师门!” “这第三嘛……为师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 李诺当然也是留了一条退路。 话可不能说太满了嘛。 “啊,这?” 叶无双哪知这师父还有如此套路,一时间有些懵了。 “怎么,你有意见?” 李诺面色一沉。 “没有没有。那师父……请喝茶。” 叶无双陪以笑容,随后双手奉茶。 李诺接过茶一饮而尽。这师徒之礼也算是完成了。虽然非常的简陋,但磕头奉茶这重要的环节有了就行。 而一旁的靖安伯此时乐得合不拢嘴。 谁能想得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啊! 没能和武安公结成亲家,却胜似亲家了。 师徒关系那是杠杠的硬啊。这才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说。 “嘿嘿,师父,不知何时教授学生为将之道呀?” 叶无双有些迫不及待,一脸讨好地说道。 “你真想学?” 李诺挑了挑眉。 其实他并不想自己这第一个门生去做一个冲锋陷阵的勐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