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缨低头恭敬的道:“灵君需要一打理花田之人,元缨这么千年的照顾,其中门道早已清楚,也明白灵君的……
不过灵君放心,此后种种再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元缨说着微顿:“而且,灵君现在该是最能明白元缨境遇的人。”
说完元缨再度低下头,等着彼岸发话。
彼岸静默良久,似是也想起了自己当初被六界所不容时的艰辛:“那你便留下为本君照顾花田。”
“谢灵君。”元缨兴奋起来。
彼岸走着回过头来:“此后黑袍加身,面具覆面,忘却前尘,抛却往事,专心做我忘川府的守田人。”
“元缨明白,往后六界种种,皆与元缨再无关系。”
见元缨听话,彼岸心情也好了不少,心中的石头也放了下来:“即已弃前尘,便换个名字吧。
墨玉,你的新名字。”
彼岸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回了灭灵殿。
元缨起身,手掌捂住胸口,那里是装着弄玉情丝的灵石,他口中呢喃:“墨玉,与你也算相配。只是你还愿做弄玉吗?”
————
边关沙场,顺和独自一人在城墙上望着不远处的万千篝火,那是犬戎的驻扎营地。
“边关的夜最是凉寒,莫要吹了风,着了寒。”临风从身后为顺和披上斗篷。
顺和一惊,思绪也回了来:“你来啦。”
“嗯,在看什么?”临风将顺和拢入怀中,望着边关的风采。
“在看犬戎的篝火,他们的粮草和兵器补给都够了,也不会再拖延着时间,明日决战避免不了。”顺和的眼角疲惫,神情忧虑。
临风心中也是忧愁:“他们以我天朝百姓为盾,就是为了今天,如今他们已没后顾之忧,是该总攻了。”
“蛮族无耻,残暴不仁,战争苦的,总是百姓。仔细想想,我们也真是无用,救不了百姓,也救不了……
罢了,罢了,明日一切都会了结,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顺和从临风怀中起来,望向他:“你都要陪着我了,这也算是,你对不起我的惩罚。”
临风张唇欲语,可终究只叹息一声点点头:“我陪着你,无论怎样都陪着你。”
次日寅时点兵,卯时上阵,战士士气高昂,时刻准备应战。
犬戎将军,故技重施,再度推上百姓到前方,此次更是直接将百姓躯赶至城门下方,欲攻城。
“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
惊慌失措的百姓跑到城门口拍着城门,身后是追逐的犬戎。
“公主,我们怎么办啊?”一旁的副官惊慌的问着。
顺和闭上眼,眼角流出泪水:“弓箭手准备!”
城墙上的士兵听话的架起弓箭,随着顺和的一声:“放!”数以千计的弓箭射出,城门的百姓中箭身亡,身后的犬戎士兵被射落马下。
望着满地的尸骨,无辜百姓的尸骨,顺和这次才直面着战争的残酷,也明白了塞纳在牢中所说的感觉。
塞纳:‘恶徒的利刃穿过他们的胸膛,明晃晃的血窟窿就在你面前。你看着他们倒下,最后躺在那一动不动。
你拼命的呼喊,四周却只有那群恶徒张扬的笑声。他们的血就溅在你的脸上,他们死前的呻吟就回荡在你耳边。’
与此同时,塞纳在犬戎军营里得到消息。
“报,天朝守将已经下令射杀百姓。”
塞纳坐于书案之前,将手中最后一个字写完,毫不意外的道:“知道了,让人于阵前投降,将我的求和书送过去。”
“什么?”小兵有些没反应过来。
“嗯?”塞纳神情微凌,骇人的很。
士兵赶紧接过书信:“是。”
望着小兵远去,塞纳露出微笑:“顺和,此刻你也算体会过我的苦了,真是好奇你会怎么选择呢。”
另一边接到求和书的顺和,已然了解塞纳的意图。
“真是的,真是的。”顺和喃喃自语。
“公主,这会不会是犬戎使得奸计。”副将在一旁担忧的询问。
这是小兵来报:“报,犬戎已经拔营休战,往回走了。”
副将吃惊:“难不成是真的。”
“你下去吧。”顺和无力的对着副将挥手。
副将看着顺和的状况有些担忧,望向临风,临风也挥手才下去。
“卑职告退。”
临风担忧的走到顺和身边,安慰道:“犬戎已经退兵,无论如何都是件好事,你也不要太过伤心。”
“我……”顺和苦笑,眼角的泪水也落了下来:“我不想回京了。”
临风的手微顿,随后点头:“好,我们不回去了,这边关沙场皆是英魂,我们在这也算是死得其所。”
顺和拿出月神留下的金丹道:“满身罪孽,我也不配成仙,你……”
“我也想入一入奈何桥,尝一尝孟婆汤,见一见……故人。”
顺和苦笑:“即如此,我们便一同去看看,生同衾,死同穴,也不枉三世情缘了。
饮了孟婆汤,来世有缘再会吧。”
“好,有缘再会。”
临风拔出剑,顺和也拔出剑,两人相视一眼,同时自刎。
血溅落在四周,两人同躺着,缓缓闭上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