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枳发现,在她整理的案卷中,多为经济官司。
毕竟,西市是长安城的经济中心。
其中也有一些刑事案,但总的比例来说比一般县衙的案子要偏少。
毕竟长安是唐朝的都城,治安是全国最严,最好的地方,而且各级管理机构众多,小的案子县衙不用管,大的案子县衙也管不了,所以也就一些经济类案件,长安县衙可以管一管了。
叶枳亦按照案件的类型,然后再根据时间,结果等方面,把案件进行分类和整理。
阿思看着整理好的表格,也经不住啧啧称奇:“小叶子,你到底是如何想到这样的法子,记录起来不但快,而且之后查阅也非常方便?”
“这个嘛,小意思,哈哈哈!”叶枳打着哈哈,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啊!
只是阿思的问题提醒了她,之后要是李亦白也这样问她,她该如何回答呢?
丘府。
李亦白正与丘燚在院子里下棋。两人的周围用围屏围了起来,每个角落一个火炉,头顶一束腊梅在温暖的空气中,散发出了浓郁的香味。
李亦白落下一子,看着一旁抓耳挠腮的丘燚,只稍微后靠了靠,随手拿起旁边放着的茶盏。
茶汤浓郁,一口喝下,却开始怀念那人泡制的清冽的茶水来。
“怎么?茶不合你胃口?以前你可是夸过我们家青菊的茶泡得好呢!”
李亦白将茶盏放下,然后说:“快些认输吧!”
“不下了,不下了,下三局输三局,和你下棋有什么意思?”丘燚将棋子一推,耍起了赖。
“老将军还没回来?”李亦白抬起头,看着院门。
“是啊,一大早就被圣上叫去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你把调查到的事情都告诉老将军了吧?”
“说了!昨天从县衙回来,就被爷爷拉去说了半天。”
“嗯,那就不奇怪了。或许圣上马上也要召见你我了!”
“真的?那不是有事做了?”
“你很闲?”
“不啊,但我不想每天在衙门里呆着看公文,憋死我。”
“公文吗?”李亦白忽然想起,他今日似乎安排那小子整理案卷。
不知道他整理得如何了。
而县衙了,叶枳则是在啃了两个胡饼以后,继续埋头资料整理。
其实,叶枳十分享受现在的时间,毕竟她脑子里,对于这个时代,只有一个模糊的认知。
但现在她是要在这里生活,就必须了解这个社会真正的规则,而这些案件,就是她了解这个社会,了解长安城的一个小窗口。
忽然,一份卷宗引起了她的注意。
案卷是记录一个狂僧的事情。
事情发生在二十年前,一位荆州的和尚,名字叫做“义师”。
他为人疯疯癫癫,常常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原本这样一个和尚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某一天,他化缘到了某一街市,见有人在盖新铺子。
结果他二话不说,就提着斧头把人家刚刚盖好的屋子屋檐给砍了。义师和尚因此就被屋主告了,他被抓进了县衙。
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情,他非但不认,还说:“你会来感谢我的!”
当天晚上,那条街居然燃起了大火,除了被义师和尚砍过房檐的屋子,其他的房舍均被烧没了。
后来,那屋主到县衙来向义师和尚请罪,接他出来。
但义师和尚却对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只字不提,也不愿出去。一个和尚居然在牢里大声哼唱起了《河满子》这种乐坊的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