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雾萦绕间，一座无名高山伫立千年，像是在等候着什么人。已是荼蘼花开后，悬崖上落红依旧，如雨纷飞，似雪翩跹。

三生树下，站着一失魂落魄的女子，身上的衣襟不知让何处的雨打湿。

“师父……”女子跪下，咬着下唇，不知为何红了眼眶，流下的泪侵入了落花，留下斑斑点点证明自己来过，“师父，我回来了……”

汝烨从三生树后走了出来，衣袂飘飘，不染纤尘。汝烨揽过女子的肩膀，抱起女子，轻轻拍着她后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百里川，他是不是……”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汝烨轻轻在女子耳边说道，“游玉，随我回去吧。”

游玉愣住了，她又想起那日一道闪电，划破天地苍穹，在自己眼前炸开。待她睁开眼时，只有一片废墟。她记不起自己丢了什么东西，只记得自己不停地翻开废墟，找寻着什么，找了三天三夜，什么都没找到。原来，她丢了百里川。

“随我回去吧。”汝烨见游玉不语，直直盯住那布满沟壑的铜枝铁干，便又说了一遍。

游玉点了点头，推开汝烨，眼睛通红，却是空洞。汝烨见她这般，不禁摇了摇头，带了她，回去了。

三年已经过了，游玉依然忘不了那道天雷，依旧忘不了百里川那日慌乱的表情。她知道她出了医馆的门，就再也看不见那张轻狂却温柔的面孔了。妖的一生有九劫，渡过是生，渡不过只有魂灭三界。

“哎，你听说了吗？司药司新来的上仙，长得可好看了。”

“是那个吗？”

“对对对，就是他，是不是很帅？”

“嗯嗯嗯，真的好帅啊，哎哎，他看过来了，哎？向这边走过来了。”

游玉听见自己旁边的两个一同捣药的小姐姐对着新来的上仙犯花痴，不觉地也抬起了头，对上了一双温柔熟悉的墨绿瞳眸，愣住了。

“看什么看，还不干活。”上仙见游玉愣住了，便笑着斥道。

“上仙好。”那两个见习小童，见了上仙，便眼开桃花，满面春光，连忙道好。

“你们好。”上仙听见她们问好，便礼貌冲她们微微一笑，回礼道。

那两人沉浸在上仙那温柔的微笑中，害羞地跑开了。

“小兔子，见了上仙还不行礼，上班时间还开小差，你可知罪啊？”上仙见那两个碍眼的小东西离开了，便回过头来“教训”愣住的游玉。

游玉只觉眼眶热热的，一把拉过上仙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哎呦，小兔子你还学会咬人了。”

游玉不等上仙反应，便紧紧抱住他，将脸埋入他的胸口。

“百里川，你个大骗子……”

百里川感觉胸前阵阵湿热，也顾不上喊疼了，紧紧抱着游玉。

“我现在骗了你，我还要骗你一世，骗你做我媳妇……”

“不正经。”

游玉想要推开，不想百里川抱得更紧了。游玉只好作罢，将脸继续深深埋进他的胸膛，嗅着那熟悉好闻的草木香，从未有过的安心。恍惚间，她听见百里川沙哑的嗓音，轻轻地说了什么。

“我不会再放开你了，这辈子不放，下辈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