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独属这夜的黑笼罩了大地,寂静在腥风血雨中肆虐。哪处黄沙未埋过白骨,又有哪处江水未溅入鲜血。
相氏军营此刻传出欢歌笑语,酒香弥漫在沙场之上,庆祝的火焰燃烧了半片天空。觥筹交错间,是一种死后新生的愉快;灯影摇晃中,是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
相启歪在榻上,手中还有半碗酒,脸上挂着微醺的红,眼中是死士少有的笑意。相启将这里的一切都看在眼中,无人知道这是不是最后的狂欢。
“将军,你这一计可真是妙啊。这一出手就叫那小儿手足无措啊。失了左膀右臂,我看他还能逞能多久。”副将端了一碗酒,坐在相启身边。
“于将军,真是抬举我了。我相启一介莽夫,怎有这种计谋?”相启听于将军这样说,笑了笑,心中自是明白,此人不过是想趁机讨好他罢了。
“噢?那是谁?不会是糊涂军师吧?哈哈”于将军看了看一旁发愣的军师,大笑起来。
“哎~此计是那日救我的恩人所设。”相启恐这副将鲁莽再生事端,便道出了事情。
“即是大将军的恩人,那也是我全军的恩人,你们说是不是?”于将军猛地站起来,端着酒碗,冲着在座的将士问道。
“是!”将士们听副将这样说,感觉在理,便一齐应道,声音惊起了远方的落鸦。
相启暗自冷笑,知这副将目的不纯,在这场合却不便说破,便只能暗自用力。
“那恩人在哪,可是来了?”于将军见将士一呼百应知自己目的到达,便又坐在相启身旁,像说起家常般问道。
“他还在路上,过几日便到……”相启看着碗中摇晃的灯影,不觉发起呆来,脑海中浮现的是那晚灯下博弈时白翊明暗交错的身影。
“将军不是我多疑,此人有如此计谋,应是城府极深之人,想必目的不纯,恐是利用将军啊,还望将军三思……”一旁许久未言的军师说道。
“哎,李半仙你怎能这样诋毁恩人,是不是怕恩人一到,你地位不保啊,啊?哈哈哈……”于将军的这番话,惹得一阵哄笑。
“你!”李半仙脸上青一块红一块,这于将军的话却说穿了他的小算盘,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只好拂袖离开,落荒而逃。
“说他一句,他反倒恼了,不管他了。来来来,喝酒!”于将军只当是自己调侃了一句,惹得李半仙愤愤离开,转身又与其他将士喝起酒来。
相启看在眼中,眯着眼看着李半仙离开的方向。他知这李半仙是担心自己的军师地位,但李半仙的话倒也提醒了他。相启发觉自己好像太过相信那白翊了,他连白翊是何人都不知。
这庆功酒一直喝到了第二天清晨,整个军营是酒香弥漫,残羹冷炙遗落在原地,酒坛滚落一地无人拾。众将士此时也瘫在地上呼呼大睡,紧绷的神经此时便放下了。
相启此时坐在大帐中,紧皱着眉头,眼中布满血丝,看着眼前的沙盘。
“怎么半路杀出个夏涵渊?”于将军昨天朦胧间听到探子说那二皇子夏涵渊起义的事,便一早就爬起来。
“这天下本就是他夏家的,这太子登王位,便将老二安置边界无人之地,说是安置,说难听点就是流放,这老二定是不服,所以养精蓄锐杀回京城,夺取王位。”一旁的李半仙今个也是起了个早,便来此议事。
“军师,你看此事怎么做才妥当?”相启依旧死死盯着沙盘,事出突然一时也没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