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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救赎

卢倩去医院做康复检查,她支开张冬兰自己一个人又去了趟妇产科门诊。医生说她由于多次的流产子宫内膜已经薄的像一张纸,很难再孕。“只是很难,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医生看着卢倩悲伤到绝望的神情还是说了点人情话,她给卢倩开了药,并建议她去看看中医,中西结合治疗。

卢倩被李玉梅接回家住,发生了这样的事,村里人都知道,有几个好心的婶子伯娘没事就过来宽慰开导。也有背地里幸灾乐祸的,就比如:章桂枝。章桂枝解气的对卢长根说:“这就是报应,她不是说我不能生吗,没想到自己闺女也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卢长根抽着烟听完媳妇说自己亲侄女没有搭话,竟也不生气。

卢倩有抑郁倾向,她每天躺在床上,听着婶子伯娘一句一句的劝导,不忍心拒绝人家的好意,白天强颜欢笑晚上泪流不止。

同样泪流不止的还有张冬兰,不仅再一次失去自己的孙子,梦彤被接回去后马世慧再也没有来过,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过。马解放知道事情都因张冬兰而起,自然恼怒不已不停怪罪,张冬兰成了全家的罪人。

她白天尽力伺候着卢倩,不幸中的万幸是卢倩护住了梦彤,万一两个人都出了事张冬兰只能以死谢罪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张冬兰就会悄悄地走进储粮间,跪到大半夜,水泥地凉气一阵阵袭来,穿透她的膝盖。她似乎没有感觉,只是不停地祷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老天爷开开眼,惩罚我一个人吧。

半夜马解放醒来,张冬兰又一次没在旁边。他下床踢踏着拖鞋来到张冬兰后面,看着老实巴交的张冬兰头埋在两肩胛骨前,嘴里不停的祷告,身子不停地颤抖,马解放把她拉起来:“起来,睡觉去,这是干啥啊?又不怪你。”

2015年夏天,天气异常炎热,金蝉在窗外十分聒噪,卢倩躺在床上睡不醒。原本是以为天气原因,没想到是怀孕了。这次怀孕不仅拯救了卢倩自己,也拯救了李玉梅,顾不得怀孕未满三个月不外传的禁忌,便兴高采烈的宣布卢倩怀孕的消息,故意传出话去让章桂枝听到,“怀了要啥用,还不知道生不生的下来”章桂枝满是嫉妒又愤愤不平地怼到。

同样被拯救的还有张冬兰,张冬兰如获大赦,一心牟足了劲这次一定要让大孙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她总结吸取了上次再上次的教训,上上次卢倩怀到三个月,大家都以为稳定,逐渐放松警惕,然后孩子再一次没了。这次从怀孕到生绝不让卢倩下床半步,卢倩吃喝拉撒全部在躺在床上,都是张冬兰伺候着。吃喝要丰富多样才能科学营养,张冬兰拿着小本子,上面记着医生交代的事项,还密密麻麻记着张冬兰找来的孕妇食谱。

要说是喂吃喂喝倒还好说,卢倩不挑食,张冬兰做什么卢倩就吃什么。洗脸擦身也能凑合,真正难的是躺在床上大小便。卢倩膀胱憋得生疼,张冬兰反反复复将盆塞进卢倩身下,最终卢倩让张冬兰出去,闭上眼睛做了无数心理斗争,拉下脸一狠心打开阀门,一泻千里。尽管卢倩再三小心,尿液还是沾到了身上,流到床上,张冬兰在门外听到屋里没有动静,就走进来,把便盆端出去倒掉,又帮卢倩换了衣服,换了床单和护理垫。卢倩看着院里晾晒的床单随风摇摆把头扭过去。

等到上大号就困难了,卧床不动大肠排泄蠕动很是困难,十来天了卢倩都没能顺利解手,小肚子硬邦邦的。这事上不了台面但又事关重大,卢倩打电话叫来了李玉梅。俩妈妈一商量,张冬兰跑到村诊所买回了一瓶开塞露。

都是第一次,李玉梅带个手套,“倩倩,你就忍着,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卢倩眼里含着泪,母女两个齐心协力,终于如愿以偿。伴随着排泄物的到来,满屋里臭气熏天,“没事,一会通通气就好”李玉梅倒是一点都不嫌弃。等李玉梅把便盆端出去,张冬兰就端着一盆温水进来,她给卢倩擦擦脸洗洗手,嘱咐卢倩盖好,撒了很多花露水,然后打开门窗,气味散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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