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你肯定不会做这么赔本的买卖。”

是的，他妹说的就是这句：我要是你肯定不会做这么赔本的买卖，听完这句话，秦寿直接愣在当场半天回不过神，那天他妹妹看他的眼神他到现在还记得，每每想起都会感到深深的刺痛。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那是一种藐视的眼神，来自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轻蔑与不屑。

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那是一种淡漠冰冷，饱经风霜的表情，似乎是那种成熟冷酷的人专属的表情吧。

他问妹妹为什么这样认为，于是他妹妹就说，人都是自私的，这世界不可能有那么善良的人，看你给他优惠就经常来你这里，又或者把朋友同事介绍过来的，所以根本不用给他们优惠，这样你赚得反而更多，你对他们太善良了，不适合做生意。

秦寿一瞬间愣在哪里，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妹妹说的话是对的么？又或者是错的？无所谓了，他都不想去深究了，或许真的是他错了吧，或许，妹妹说的是对的吧，或许，他那性格真的不适合做生意吧，不然也不会这么长时间都只支这个小复印店不是吗？

秦寿默默地坐回位子继续玩起斗地主，但此刻却突然觉得这斗地主变得很是无趣，而他妹妹也没管他，继续看着她的鲜肉偶像剧。

之后也时不时的会有客人来复印，秦寿都笑呵呵的给他们复印东西，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哭，就好像失了魂一般。

那一个下午，他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感觉都在一片空白中度过，晚上很早就关门，回到家里，吃过晚饭他对妹妹说他吃饱了要回去休息，他妹妹只是低着头嗯了一下。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妹妹，他抿着嘴苦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收拾好自己的碗筷就回屋睡觉。

那一夜他失眠了，辗转反侧睡不着，一闭上眼脑子里就会浮现出妹妹看他时的那种眼神，那种上位者对下位者藐视的眼神。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好孤独，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一般，他从未想过原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竟然可以这么遥远，明明近在咫尺却让人感觉如何努力也达不到对方那边。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打开手机点开空间，在里面发了一条说说，内容并不复杂，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好累……

是的，他好累，真的好累，自从母亲去世以后他就觉得好累，为了家里的生计，为了能让妹妹上学读书，他初三刚毕业就出来打工，在单位里，他是年纪最小的了，或许是不善言辞的关系，不论他怎么做都感觉融不到集体之中，感觉和他们间的距离非常远，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隔开，哪怕平时看上去关系不错有说有笑，但真的谈论到自身利益就立马变了一个人。

就好像他第一次被开除的事情，他第一次感觉到女人是多么可怕，也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笑里藏刀，原来只要是关乎到个人利益的情况下，不论是关系再怎么好的人都是可以背叛的，他们会毫不犹疑的踩着你爬上去，并将你狠狠踹下去，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是满脸的笑容，好像他们很关心你似的，等你回过神发现自己被坑了也都晚了。

但即便如此，他都没有说什么，咬着牙坚持着，因为他认为，那些毕竟都只是外人，只要自己的亲人对自己好就可以了，所以他坚持，在这残酷的社会中拼命挣扎坚持着，为的就是能让自己的妹妹安心的读完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