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只是一个算命先生而已,根据我的推算,司马公子不出两个月的时间,便有杀身之祸,血光之灾,司马公子若是不信,便拭目以待。”算命先生满脸含笑地瞅着司马腾,慢悠悠地说。
“你……我……”司马腾只觉口舌打结,根本无法说出完整的话。
“这是我给你的一只保命符,你要随时带在身上,必要时说不定能救你的性命,也许不能,即便不能,也能救其他人,好好收好了。记住,若是丢弃了,那你离死也不远了。”算命先生说完,微笑着放开了手,在司马腾终于反应过来,想到要拔出身上刀时,眼前却早不见了那位算命先生的影子了。
近日来,娄总管惊讶地发现一向冷清的那座前马场主人的府邸竟然莫名其妙就热闹起来,除了容胤世子殿下的到来,还多了一位他们请都请不来的贵客,那位因为轻薄叶幻被打的马医王骥每隔三两天就会来到这个府邸,而且还对叶幻指手画脚,要叶幻为他准备茶水点心,暖炉热酒,偏偏世子殿下还对他十分的客气,好像相谈甚欢,引为知己一般,就连容胤身边那位宋新眉小姑娘也是对他十分的好感,这家伙的嘴也是甜得腻人,把那位小姑娘捧到了天上,说她是什么嫦娥妹妹下凡,说他还希望能跟嫦娥妹妹一起偷吃仙丹,一起飞升月宫。独独对叶幻是半点笑容也欠奉,不是把她丫头使唤,就是冷嘲热讽,可背地里又是一阵摸手摸屁股揩油的行径,把叶幻弄得郁闷不已,对于这种打不得骂不走,无赖还兼无耻,脸皮比她叶幻还厚的家伙,她彻底没撤了。可是,她又有些感激他,因为有他的存在,她不必单独去面对容胤,不知为何,她心底里总是想避开容胤,想见他,想跟他说话,又怕跟他说话,甚至她有时候还会心虚躲开容胤望过来的视线。今天也是如此,在和那讨厌的家伙插科打诨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感觉到容胤灼热的目光,然而,她还是假装没有看见,还找了个蹩脚的上茅房的借口打算偷偷溜出府邸,在无人的角落盯着容胤出府的身影,她才暗暗松了口气,拍着手懒洋洋地走了出来。
“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低沉的独属于他的嗓音在她的身后乍起,把叶幻吓得几乎魂飞魄散,本能地就想跑,可是,他那只结实有力的手臂死死地抓住了她,猛地用力将她拥在了怀中,仿佛要把她揉进他的体内,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痛苦与压抑的愤怒:“叶幻,就算你恨我也罢,骂我也罢,但我不希望你躲我一辈子!”
“我……不是当年那个叶幻了,你也不是当年的世子殿下……”虽然其实她很贪恋他的怀抱,她还是推开了他,淡淡地说道。
“你心里还在怪我,是不是?我真的希望你骂我,或者,就算你拔刀杀了我也好,总好过这样对我不理不睬……”容胤对于叶幻推开他,眼中更是有着深深的失望。
“我其实……”叶幻忽然抬起头,凝视着他那压抑着痛苦的俊美容颜,展颜一笑,道:“并没有两年半以前……那么在意了,你也有你的为难之处,毕竟……你这两年真的不好过……”她这些早已从师傅的秘营里的谍子传回的一些谍报里看到过关于容胤的处境,容胤其实是庶出的,他的父亲容浩东虽然十分看重容胤的才华,但是,容浩东还是选择支持自己的嫡长子容震,连世袭的王位的人选也是容震,只不过为了安慰容胤,才让容胤指挥着银龙铁骑,就是仅有的一点资产也被容震嫉妒,千方百计给容胤下绊子,甚至不惜使用暗杀用毒的手段,企图夺走容胤对银龙铁骑的操控权。
“叶幻,我知道目前的我,无法给你任何的东西,任何的承诺,可是,我对你起誓,”容胤忽然后退了两步,举起右手,神色肃然道:“我,容胤一定会有那么一天,功成名就的那么一天,我会让你成为我最宠溺的女人,不,是全天下,我唯一爱着的女人,我会让你更幸福快乐,我,此生,必不负你!”
“容胤……”叶幻怔怔发愣,望着这个深情发着誓言的男子,说不出一句话来,此时若然换了任何一人,她不会相信男子的誓言,因为她觉得誓言这东西是男人为了追求女人说的最好听的谎话,可是,面对容胤,她无法不相信,无法不去相信。
“叶幻……我真的很想留你在我身边……一辈子,等我……一定不会太久……”说着,他的身子在叶幻的面前造成了一层阴影,他慢慢地弯下腰,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深深地,缓缓地,吻住了她娇美的红唇……
“容……容胤……”
叶幻想要推开他,但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失去了推开他的勇气,反而伸手环住了他的双肩,微微抬头,迎向了他覆盖而下的薄唇……
在他们不远处的一株树荫下,站着一个布衣男子,他正是马医王骥,只是这个看起来平日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俊美男子注视着热烈亲吻的二人,他的嘴角边噙着一丝意味不明,极其晦涩难言的笑意。
虽说叶幻与容胤已经挑明了相互之间的爱意,但是,即便脸皮厚如滇西城墙的叶幻也是有害羞的时候,甚至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拉容胤世子殿下的手,何况,她的身后还有着一双绿幽幽的眼睛,那个叫宋新眉的小美女的眼睛。是不是每个俊美无比身份显贵,且正在热恋中的男子身后,总会站着那么一位默默暗恋他的,满含幽怨眼神的小美女?叶幻忍不住要双手负在身后,学者那些无比感慨的宗师大侠般对天长叹:“既生叶,何生宋”了。
不过,陷入热恋中的叶幻身为千草马场的新东家再怎么内心甜蜜,也不敢荒废她的这份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一份能够证明自己实力的事业,加上她还有一个可怕的潜在对手,那就是司马家族,还有那一个月就要举行的关系着她的千草马场的生死存亡的竞马大赛,她可是半分都不敢马虎的。
是以,她叶幻还是会时不时地到她的千草马场来巡视,这天,当她和容胤来到了马场,还未至马场门口,便看见马场热闹得如同沸水蒸腾,好多的不同身份,不同年龄的人都聚集在了马场,翘首以望。叶幻心头咯噔了一下,又想起了半个月前那场争马风波,心里着实不安,急忙挤到了人群最前头,容胤试图拉她的手,想要安慰她,却也拉了个空。待看清了热闹的源头,叶幻才发现原来是王骥那个家伙正牵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缓缓地走出了马厩,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的皮囊真是十分好看,而且风姿卓然,即便一身布衣草鞋,那也是别的男人学不来的绝佳气质。“这个爱出风头的讨厌家伙在干嘛?”叶幻皱起了眉头,道。“回东家,王骥先生在走马。”一个马场的伙计无意中偏头看到了叶幻,当下乐呵呵地,殷勤地为叶幻介绍道。“走马?”叶幻不解。“就是驯马。”倒是容胤对此事十分熟悉,微笑解释道:“一般训练有素的走马(驯马)左手挥动马鞭,右手紧握套马竿,套住烈马‘戴笼头’,牵着它紧跟走马蹓空趟,挫其锐气‘挼性子’然后配上鞍詹戴上辔头,骑上去扬鞭催马‘驯走手’,接下来阉割压马(蹓马)‘踏走马’,最后修理马鬃,马尾,钉马掌,烙印记。再看他戴上毡帽,穿上马靴,马裤,踩上马镫,拉住缰绳,勒住辔头,甩开马鞭,驰骋草原,雄姿英发,矫健如飞。如此训练出的烈马,才能成为一匹体型匀称剽悍熊健,立马昂首嘶鸣,快走腾空而起,风驰电掣,慢走落落大方,四平八稳的好走马。”叶幻好奇地抬目望去,果然,在经过给马戴笼头,蹓空趟,修理马鬃,马尾,钉马掌,烙印记的一系列前奏后,王骥从马的侧面飞跃而上,勒住辔头,扬起了马鞭,便在千草马场这广阔无垠的草原之上,肆无忌惮地奔驰起来,他的走马(驯马)术简直堪称一绝,时而俯首,身子紧贴马身,随着马匹的奔腾而起伏,时而身子后仰,如同铁板桥般仰面倒在马背之上,甚至兴起之时,他竟是身子直接就在马上腾空而起,连打了五六个空翻,追上奔驰的骏马,在马背之上直立而不倒,连马缰绳都不去拉一把,引得满场喝彩。叶幻自认骑术不差,但要做到他这一步,却是极其艰难,忍不住地也是大声叫好,夸赞道:“好个王骥,真不愧是名副其实的前大炎皇宫驭马官!”。似乎听到了叶幻的喝彩声,王骥蓦然把视线投了过来,随后做了一个极其轻挑的飞吻。叶幻顿时满头黑线,同时,手心微微一痛,不觉扭过头,看到了世子殿下容胤阴郁的眼神,一下子就明白了世子殿下吃醋了,还不是一坛子,恐怕是一大缸陈年老醋,知道肯定是他故意拉起她的手,狠狠地掐痛了她的手心。“哎哟!”她有些心虚地叫了一声。“叶幻,我可不想再听到你在我面前称赞别的男人。”容胤带着一丝威胁的口吻,说道,而他的双臂从她身后环住了她的窈窕细腰,下巴搁到她的肩膀上,嘴唇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吐气,痒痒的,让她微醺如醉。“世子殿下也是英明神武,翩翩如仙,叶幻喜欢得很。”叶幻不得不拍他的马屁,很狗腿地说道。“嗯,这还差不多,放过你了。晚上和我出去玩?”容胤满意地放开她,可是手又不老实地把玩起了她脑后的一缕秀发。“别,有人在看着呢!”叶幻故作娇羞道。“哼,谁会管他们?”容胤冷哼了一声。在两人打情骂俏的当口儿,王骥的单人表演已经结束,在场众人,尤其是一些滇西城里的黄花闺女,大家小姐,小家碧玉,一窝蜂地涌了上去,娇声叫道:“王骥哥哥,再来一次,小女还没看够呢!”“王骥哥哥,小女郑翠儿年方十六,希望认识一下……”“哎呦,我的妈呀,还王骥哥哥,还小女,你都三十了!不知羞!”叶幻打量着那些莺莺燕燕,老老少少的女子们,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我们到别的地方逛逛?”容胤牵起她的纤细素手,微笑道。“嗯。”叶幻低头,看他拉着自己的手,这次她没有松开,心中是比蜜还甜,有如此真情的男子,她甘之如饴。
正当两人准备挤出人群之时,却见一个马场的伙计风风火火地,很费力地挤入那群莺莺燕燕之中,胡乱擦了一下满头的大汗,说道:“要生了,要生了,王骥先生,那头黑娇要生崽了,王骥先生,麻烦你给我看看”正微笑应对莺莺燕燕们的王骥脸色微微一沉,道:“是不是难产,还没生下来?”“对对对,王骥先生,麻烦你救救黑娇,它可是我们马场一宝啊!”“在哪里?”对于给马匹接生一事,王骥表现得完全不像平时那么玩世不恭,相反,他的脸上有着异常的凝重,一扭头间,他看到正要远去的叶幻,忽然扬声叫道:“喂,叶东家,你过来,我需要你帮手。”“啊?”叶幻一怔,“我对接生的事情一窍不通”可是,王骥根本不理会她的托词,只是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就跟着马场伙计疾奔向了马厩。“对不住啊,抱歉啊,只有下次了。”叶幻一脸歉然地对容胤抱拳,说道。
叶幻还是第一次看见马儿产仔的情景,从来没有想到,原来马儿如同人类生子一般也有着致命的威胁的,也是极其痛苦难捱的。那匹待产的母马侧卧在马厩里铺着的一层厚厚的干草上,扭曲着身子,呜咽着,从鼻孔里不住地喷着热气,仿佛它是有着灵性般,在王骥踏进马厩的那一瞬间,它的眼眸中有着深深的,热切的希冀,十分困难地抬起了它的头颅,望着逐渐靠近的王骥,它没有再挣扎,缓缓地低头,伏在干草上。而叶幻讶异地发现,王骥的脸上此刻溢满了温柔,脱掉了外衣,扔到了叶幻的身上,迅速地卷起了里面单薄衣衫的袖子,蹲下身去,不住地抚摸着母马的脖子,安抚着它的情绪,就像安抚那快要生孩子的产妇一般。叶幻发觉自己完全是多余的,是局外人,根本无法插进那人与马的交流,但是,她并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因为王骥,她对此时的王骥由衷地生起了一丝敬意,因为人类产妇也好,母马也好,那都是世间最伟大的母亲,能够忍受巨大的疼痛,可怕的死亡的威胁,把她或者它的孩子,可爱的小生命带到这个人世间,而王骥也是,也是帮助她们或者它们的,天使般的存在的男人。
“快,烧热水,还有准备火堆,更多的干草,给它取暖”王骥头也不回地说,语气说不出的急迫,叶幻愣了一下,赶紧将手中的外衣抛给了身边的马场伙计,并和他们一起按照王骥的吩咐办事。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王骥伸手在马腹上反复按了几次,母马的产道终于打开了,小马驹的两条前腿露了出来,他就随着母马用力的节奏,轻轻地拖着小马驹的前腿把它拉出了母马的肚子。
刚出生的小马驹身上还裹着一层湿湿的胎衣,由于母马是第一次生产,不懂得舔干它身上的毛,王骥便让叶幻拿来了干毛巾把小马驹擦干,而后,他俊美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周围看热闹的马厩伙计们,还有那些循声而来的莺莺燕燕们都情不自禁地鼔起掌来,也是一样的神色激动异常。片刻后,小马驹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探头去找母马的奶喝,总算母子平安。
叶幻亦是激动难平,一边唤来马场伙计打水给王骥洗手,一边向着王骥竖起了大拇指。王骥微微一笑,道:“也辛苦你了。”“我也没帮什么忙。看不出来啊,你对马真的是很温柔啊。”叶幻摇头,笑了笑,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要不,要不,我答应你了。”“什么?”王骥一怔。“你不是说要留下大名鼎鼎的王马医,就得答应陪你一天吗?明天我就陪你逛一逛这个滇西城。”叶幻微笑道。“哦。”王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凑近她的耳边,促狭地眨了眨眼睛,说道:“好哇,如果,我们能一起生个孩子,更不错。我啊,其实不止能跟马儿接生哦。”叶幻顿时满头黑线,狠狠地一脚朝他屁股踹了过去:“你给我吃屎去吧!混蛋!”
夕阳西下,飘飞的雪花也有了片刻的停息。
忙碌了大半天的王骥懒洋洋地走出了城外,来到路边一座亭子边,脚步稍稍有所停顿,目光朝着那个坐在亭中石桌旁,细细品茶的身影投了过去,对于那个人,他是有着几分欣赏,几分嫉妒,也有那么几分敬畏的。毕竟他是麒麟阁推出的武榜第一人,又是天下第一豪门的嫡长子,还是曾经一剑破北莽万骑,一剑引天雷的人物。这样的人物,是天之骄子,是人中龙凤。偏偏他又是那么俊美绝俗,风采冠绝天下,想让人不嫉妒都难。自己的皮囊算是不差了,可比起他来,仍是逊色了那么几分。
“呵呵,你倒有几分闲情雅致啊,我可是累死累活的。”王骥思忖了一会儿,这才含笑踏进了亭子中,抬头看到了恭谨站在独孤珏身边的裴清,微笑道:“哟,清儿姑娘也来了,劳烦你泡杯茶。哦,说起来,经过清儿姑娘的那双柔软小手泡过的茶那是格外的好喝。不似你那个幻儿姑娘,泡茶淡无味,喝茶如牛饮水。”“王骥,你还真是找死,若是被幻儿那坏脾气丫头听到,保管撕烂你的嘴。”提到叶幻,独孤珏轻轻放下茶杯,温润好看的薄唇边绽出一丝笑纹,又道:“不过,你说得倒是不错,她的确是喝茶如饮水。”“我真的是没有想到啊,”王骥忽然轻轻叹息一声:“你居然舍得花下那么大的本钱,请我这个已经是落魄的马医去帮她的忙,而且,你本人还拖着病体,从千里之外的幽州赶来,只为了放心不下她,你这番苦心,就不怕将来会有一天为他人做了嫁衣?”“看样子,你跟她已经谈妥了。”独孤珏斜瞥了他一眼,满意地一笑。“嗯。想我当年叱咤风云的时候,哪个不是哭着求我帮他的忙,我还不乐意,唉,哪像现在,自己还得腆着脸皮贴上去,求她答应我,还不得被她看出破绽。不过嘛,她的嘴唇还真的是很软呢”王骥用手指摩挲着嘴唇,嘿嘿地笑得如同狐狸,然而,接下来,他就遭了殃,他所坐着的那张石凳砰然碎裂,自己结结实实地与地下来了个亲密接吻,直直将他摔得个七晕八素,过了老半天,他才回过神指着独孤珏骂道:“喂,你这个家伙,干嘛啊,我只不过-”“再敢这样,下次碎裂的可不是那张凳子,而是你的第三条腿。”独孤珏一脸平静地端起茶杯,从语气里看不出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但是那话语里赤裸裸的威胁意味可是十足十显现无疑。“你……你……”王骥颤抖着指着独孤珏,敢怒不敢言。忽然,南边天空骤起一声鹰啼,那只黑色海东青俯冲而下,独孤珏接住了飞来的那只叫“光辉”的海东青,然后,将捆在海东青的利爪上的细竹筒取下,倒出了里面的一封密信,细细看了一遍,淡然一笑,扭头对身边的裴清道:“宗玥越狱了。”“师傅,我去捉他回来。”裴清面色一变,道。“没有用,是火凰门门主阴寒玉的嫡传大弟子闻非烟的杰作,你不是她的对手。其实,我也没有指望宗玥会接受我的条件,像他那样心气高傲的人,哪里会接受得了在他看来是仇人的施舍,哪怕再优渥的条件?”他轻轻地说道,随即,又低低一笑,道:“只是,这么一来,他算是彻底走上了一条死路啊!”望着淡然说着此话的独孤珏,不知为何,裴清和王骥却是阵阵寒意涌上心头,这样起了杀心的独孤珏,真的是太可怕了!
果然,第二日在与叶幻逛滇西城的时候,王骥觉得自己是比君子还要君子了,可是人家独孤珏还是对他放心不下,一路都是跟着他的秘营谍子,弄得他十分的郁闷。好在滇西这个地方风景如画,有着独特的云贵风情,那大大小小的瀑布山泉,那数不清的神秘溶洞,那清澈如水的淡水湖泊,湿地风光,加上身边美人在侧,他王骥也是个知足常乐的人,一路保持着优雅的君子风范,一点揩油的心思都没有。倒是对他隐隐有着防备的叶幻百般不解,难道这个登徒子今个儿转性了?
一天逛下来,两人都有些累了,叶幻便提议去茶楼歇脚,其实她最想去的是酒楼,可是,好像人家王骥似乎同她那个师傅一样喜欢品茶,她也只得舍命陪君子。好在离他们不远的天湖边就有一个茶楼,看样子生意很是红火,底楼都已是坐满了人。茶楼伙计老远看见二人,见他们虽然都是身着布衣,但是仪容不俗,估计可能是哪个达官显贵便服出巡,他可不敢随意得罪了人,急忙殷勤上前,招呼道:“二位,头次来,楼上还有空位,请往楼上走。”叶幻和王骥便相视一笑,随着茶楼伙计走上二楼,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没过多久,便有一壶产自滇西本地的滇红茶放到了两人桌前,还有茶博士专门为两人斟茶,然后恭敬地退下。王骥又扫了一眼这个茶楼,发现左边有桌喝茶的客人十分眼熟,分明又是独孤珏派来跟着他们的,心下一阵叹气:“我不过开个玩笑,你就这么信不过我?”而叶幻毫无察觉,只顾着欣赏窗外天湖之上那优美的夕阳西下的景色,那比优美的夕阳还要迷人的侧脸上,嘴角上溢满了满足的笑容,一时之间,王骥竟是有些看她看得出了神。隔了一会儿,惊堂木乍然响起,却是茶楼里请的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开始了精彩的说书:“诸位客官,今日小老儿要说的,便是那巨熊关,马巍坡,北莽三十万铁蹄企图入侵我中州山河,且看那天下第一豪门独孤家的嫡长子,武榜第一人的独孤珏一身银盔银甲,手持一把银剑,屹立于军中……”这个故事,叶幻不知听了无数次,可是,每一次听,她依然听得津津有味,眼中全是崇拜与敬畏,脑海之中总是浮现出师傅独孤珏那一剑退北莽万骑的英姿,总是幻想着有朝一日能与师傅并肩作战于沙场之上的画面,想想都觉得兴奋不已和无限神往。注视着叶幻那满眼飞扬的神采,王骥颇有无奈与感慨,暗暗叹道:“这个三心二意的丫头啊,唉,也不知道那个家伙一番苦心会不会白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