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秀城勃然大怒,果不其然,宋大义早已改换门庭,投靠了魔宗,不由怒斥一声“孽障”,身形直掠出窗,飘落广场,十几名看热闹的寨内兄弟也如临大敌。
“宋大义,寨子待你不薄,当初你偷了人家一两银子,结果差点被打死,若非大当家你一身本事,才收留你,为何要做出这等忤逆之事?”
宋大义浅淡一句话就让钟秀城哑口无言:“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宋大义继续面无表情地说:“不错,我是很感激大当家当年救我一命,但这些年,你们数一数,我也好歹为寨子里做了不少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大当家是怎么会报我的?明明大当家有那么一笔财富,却瞒着诸位兄弟,我也没有说什么,可是,项大山一向看我不起,处处刁难,我也忍了,但我不能忍的是-大当家明知那娘子是我的心上人,却要将她许配给项大山那色批!”
这时,那王洛阳终于开口了,眯眼说道:“听说盘龙寨里两位当家的身手不俗,要不跟王某一起给本尊做假子,不过是改了原本的姓氏,赐姓王,如何?但这之前本尊还要看看你们到底能否入我法眼,如果让本尊大失所望,这座寨子今夜也就踏平,抹去名号便是了-”
他话未说完,却是听得有人嗤笑了一声,接着,一道剑光横空掠来,王洛阳疾退两步,闪躲开去,循声抬头,面露讶异,只见在寨子正中那杆杏黄色的旗帜顶端,站立着一名负剑而立的年轻男子。
他怒极而笑:“小娃儿不知天高地厚,敢当着本仙的面抖搂那几分雕虫小技!大义,去斩了旗杆!”
若是斩了旗帜,就等于跟寨子结下血海深仇,宋大义知道其中轻重,但仍然咬牙前奔,一刀砍断旗杆。
不敢当着那魔头的面去拦下宋大义,钟秀城面如死灰。
盘龙寨,彻底完了。
旗杆轰然倒下,砸向了广场中央,但那名年轻男子并未失足坠地,他的身形始终笔直如枪矛,和旗杆一同落地时,砸地的旗杆晃荡而起,被他一脚踢出。
旗杆做剑,激射向意态逍遥的魔头王洛阳。
宋大义怒喝一声,劈下一刀,不曾想锋锐刀锋砍下,非但没有断去旗杆,一股巨大劲道反弹入刀,几乎令他握刀不住,气海翻腾的令他踉跄后退几步,满眼惊骇地望去,已经看不到那人的踪迹。
那魔头王洛阳嗤笑一声,踏步而出,伸出一掌按在旗杆一端,旗杆立时寸寸断裂。
高手风范尽显无疑,众人只瞧见势如破竹的画面,却没看到他脚步悄悄地后滑了几寸,魔头数次提气,都止不住往后撤的迹象,眼神已然惊惧不输宋大义。
此刻,场中的激斗已经让寨子里的人都围了过来,包括早已睡下的世子殿下龙云鸾一行人,以及叶幻和周桐。“奇怪……”叶幻低低地“咦”了一声,说道。周桐问:“怎么?”叶幻说道:“我听闻那王洛阳乃是武榜第三,一双‘惊雷掌’可翻云覆雨,天下罕有人敌,却不是如此的不济,连王骥的一招都接不下。”
周桐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他并非……真正的大魔头王洛阳?”
此时,场中那假王洛阳见那年轻男子一闪而逝,终于按捺不住,沉声道:“剑给我!”
身后的剑童忙丢出了一柄布满了冰裂肌纹的朴拙古剑。
但他根本还来得及接住古剑,早有人越俎代庖地替主人接住了古剑,另外一只手掐住了魔头的脖子,往上提起。魔头碎裂了一杆旗帜,王骥便让手上古剑寸寸扭曲崩断。
“哼,你根本就不是洛阳,你是哪来的跳梁小丑,居然敢冒他的名头?你也配?”王骥冷笑。
“好……好汉,饶命!你到底是谁?难不成……你是那位魔宗宗主的……”在盘龙寨作威作福惯了的魔头,双手死死抓住王骥的那只手,双脚竟然无力踢蹬,只像是在抽搐,一掐之下,他惊觉自己全身气机都跟溃散了一般,拼命蓄力仍是无果,这才是真正可怕之处,若是平日,有人胆敢如此猖狂无礼,还不得被他拿剑剁成肉泥喂狗,可眼下这位年轻人武功竟是高得深不可测,形势比人强,他只得求饶。
侯云集、钟秀城、宋大义等一干盘龙寨的人均是张口结舌,都未曾料到,平日那个令他们闻风丧胆的魔头居然是有人假扮的,而他们居然对这假魔头百般畏惧!盖因这魔头却有几分唬人的本事,至少他们寨子里的人加起来都玩不过他。而这年轻男子居然比这假魔头的本事高出了岂止一筹,简直可算是通玄境界了!
却听王骥“哦”了一声,抬起手,看似轻描淡写地一巴掌拍在这假魔头的头颅一侧,然后一颗脑袋就飞了起来,脱离了身躯,落地后滚西瓜似的滚出去老远。
王骥放开了无头尸体,拍了拍手,嗤笑道:“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