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长剑寒若冰,岩岩竹拔挺如松。
道旁之民皆欢忭鼓舞,欢呼声与尖叫声相衬入耳。
掩去啸啸长风,化作一腔热忱。
张辽策马行于秦欢身后些许,朝秦欢笑道:
“将士们都在校场等候武安君归来。”
“董卓余孽尚未能全部逃出京城,被我军捉获。”
“大伙儿全都在等武安君回去处决。”
秦欢微微一怔,若有所思。
旋即清俊一笑,沉吟道:
“知道了,待会儿我亲自回去看看。”
他望向漫天飞雪,面上不再有任何表情。
只是策马与张辽一同进了皇宫。
就在秦欢远去的阁楼上,端坐着一名容貌绝美的女子。
妆镜照云鬓,花颜姣好容。
明眸清水溪淙淙,蕴一汪心事难解。
她素手执壶,往那两只窑墨彩归舟纹盏里点水,另手拈茶盏击佛茶汤。
眸光落于那鲜白汤上的匀细沫饽,执盏送向唇边。
轻抿罢,却是黛眉微蹙。
“这方山露芽太过浓酽,到底不该用那梅花山的雪水来煮。”
而旁边的女子似并未能听进儿去,隔窗望那街上背影出神。
末了方才离了窗边,倒很有几分感怀似的。
托着腮,望着眼前人:
“听爹说武安君尚未成家室……”
她一手端起那盏方山露芽,却只看不饮,小声嘟囔道:
“……唉”
“也不知谁家的小姐有这般好的命格哟。”
话到嘴边,她似笑非笑地看一眼眼前人:
“琰姐姐你说呢?”
蔡琰兀自品茶,淡淡道:
“我以为你今日请我来,是喝茶的?”
那女子咯咯笑道:
“茶要喝,郎要看。”
“也不知是谁在读了武安君的《青玉案》后,嚷嚷着此生非见他一面不可。”
蔡琰两不由颊生起一团粉云,似怒还嗔道:
“我不过是感慨这首词曲写的好罢了。”
“寿妹子莫要冤枉我。”
伏寿牵唇一笑:
“不知是谁家的妹妹见了武安君一面,便被迷得神魂颠倒。”
“天天说武安君如何凤姿龙章,如何举世无双。”
“我看你们姐妹俩儿啊,都陷到武安君的魂儿里去了。”
蔡琰抬眸睨她一眼:
“与其为此事费神,不如多留心女师的功课。”
伏寿揶揄道:
“我就不信,琰姐姐来我这里,就真的只是为了喝茶。”
“当真不想见武安君一面?”
蔡琰又取那坛山溪水,垂眸未答。
反而问她道:
“你还记得武安君那首《青玉案》么?”
伏寿有些莫名,仍是思索道:
“如此绝唱,自是记得的。”
蔡琰皓腕一抬,淙淙山溪自坛口倾泻而出,颔首道: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日后自有相见时,何必心急?”
她唇畔浅浅一扬,不知眉目里作何所想。
秦欢一路回宫,先向陛下报了平安。
又记得张辽说将士们要处决董氏余孽。
便匆匆赶往了校场。
只听得校场里一片人声鼎沸。
地上有不少尸首。
妇人老妪小孩,尽是无一不少。
秦欢一路上看得胆颤心惊。
惊的不是死了人。
而是这些人竟全是死于自己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