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眼睛转而看着我们,问道:“你们谁和他一路去?”他说着的时候指着我,接着问道:“你还行不行?”我摇摇头,我的头痛得厉害,我的两只手两条腿都好像失去了知觉。
班长在我们之中没有找到能够可以去的人选,这时候他和那个驾驶员都有点儿慌了。
驾驶员接着班长的话题说道:“我们是不是把车子扔在这里,我们全都往大路上赶,再这样呆在这里天寒地冻下去,怕要被冷死……。”
班长看着风雪交加的大地,摇摇头,说道:“不行,我觉得可能我们还没有走到大路,恐怕已经冷死了好几个。”他这样说的时候,已经跳下了车,随后他大声朝我们呼喊:“你们在车上的赶紧把粪堆扒开,把身体给我全部埋起来。”
这时候驾驶室那两个跳下车,对着班长说:“班长,我们两个陪他去。”
班长同意了,我们留下来六个,然后我们分成两组,一组在驾驶室,一组在货厢里将自己深深埋在粪堆里。牛羊粪大部分很干燥,但是也有湿漉漉的那种,就那种往往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但我们已经顾不上了。
即便这样,我还是感觉很冷,我的头仍然很痛,脑子渐渐恍惚起来。我感受不到两只脚在什么地方,我的手也早已经不听指挥了,我只是还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心脏跳动的声音,我还能够觉察到自己的体温下降的很快。
班长其实就在我对面方向,他看着我昏昏欲睡的样子很是可怕,他赶紧叫着另外几个,我迷迷糊糊听他在喊:“快点,快把他刨出来,这家伙看样子快不行了。”
我是怎么到的驾驶室已经不清楚了,反正我到了驾驶室才清醒过来,这里的温度要高很多,我觉得手脚都可以动弹了。不过我还是觉得冷,我浑身像筛糠一样颤抖,我努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这时候有个兄弟将他的笔记本一页一页地撕了用打火机一张张地点着。虽然驾驶室满是烟雾,但我已经感觉不到这种呛人的气味了。
我的心里很害怕,因为我其实非常明白,我在来的时候就生着病,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再这样下去,我以为我肯定会死。
我想到过我会死的这件事情,但是我以为死亡离我还很遥远,我有要去干的事业,有要去爱的女人,有等着我报偿的亲人,人生还有很多丰富多彩的事情在等着我。
而死亡就在眼前,我的眼睛看不见,我的耳朵失聪了,我的四肢冰凉,只有微弱的心跳和清醒的意识,但是我很疲倦,我应该是又昏了过去。
我再一次清醒过来才发现汽车在行驶,我的身上盖着好几件衣服,身边坐着班长,那位驾驶员已经回来了。他们两人的对话我听在心里,这时候我才知道我们的运气其实足够好。
那位驾驶员说他们走了两个小时才到了大路,然后在路上拦了一辆汽车,就是咱们这种老掉牙的解放车。然后他们三个差点和那位开车的打起来,因为他们非要拆下人家正在使用着的皮带,最后他们对那人说这样做迫不得已,他们当时甚至以为我们这里恐怕已经死了几个了。
他们这样说的时候班长还有心情开玩笑,他看着醒过来的我说:“小子,你命不该绝,要是你死了,我除了会伤心,我可能还会被处分。”
我们的车已经套上了防滑链,然后我们上了大路,我终于见到了那位倒霉的驾驶员,他的车子就停在岔路口,他在眼巴巴等着我们归还他的皮带。
我不知道他是哪个部队的,我也不清楚他是什么地方的人,他的口音透露出来他或许是四川这一带的,不过四川很大。他大概已经注意到埋在粪堆的那些人,所以他根本没有要回他的东西的意思,但是他在抱怨,我听见他高声喊着:“妈的,给我两包烟,记得通知你们连队给我把东西尽快送过来。”
我们东拼西凑给了他大半包烟就沿着公路向回走,汽车翻过东风的时候,他娘的这个该死的太阳就出来了,这时候几个兄弟都在大声咒骂太阳。太阳有大美而无言,它自云层的缝隙投射下来万丈霞光。
我们很迷惑,看样子刚才的暴风雪似乎就围着我们先前呆那个地方下,而其他地方一点冰雪的痕迹都没有,我们此刻所处之地,是一幅阳光普照、春意盎然的景象。
我们在下坡的时候汽车已经没油了,驾驶员早发现了但是他情愿不相信这个事情,他说来的时候加满了的。他爬着看了半天才发现他的油箱一直都在漏油,就这个时候也在一滴一滴向下掉。
好在这个已经不是太严重的问题,因为从这儿到堆纳是一路下坡,所以我们的汽车一直都在滑行。但是下坡也有中途断档的时候,这时候余下的人只好跳下车推着汽车跑。
我们走到堆纳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然后我们在堆纳加了油,这时候我们又拦着一辆路过的汽车,然后将买好的皮带叫给还在岔路口等着的那位兄弟带过去。
我的班长在村子里还给我找来一壶热腾腾的酥油茶,我喝着的时候,就看见了我这辈子永难忘却的美丽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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