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窥见曙光

豪华高雅的帝豪酒店。

透过大门，西门健国看到璀璨夺目的灯光，就象昔日窥见了希望的曙光一样激情涌动。

西门健国感到两腿发软，迈不出脚步。记忆又把他带到遥远的遐思。

那年西门国在求学，因缺少五元体检复查费而成泡影，参军被地主成分而扼杀时，他欲哭无泪，泣难成声之时，无奈之下，下了煤窑炭窿子。

某日。

西门健国早早的起床了，他吃了几个烤红薯，穿上窑衣向低矮的洞口走去，这洞口一次只能供一个人扁着身子进去。过完主道，就只能爬行了，肩上背着牵引装煤的拖子的纤绳，爬到挖煤人那里，用短把的铲子一铲一铲地装满拖子，再躬着身像狗一样往回爬。没灯，亦无光，只能用手探路，一点一点的往前爬着。漆黑黑的一片，只有要到洞口，才能看见一丝光束。那光束就是他的目标，也是他的希望。

突然，洞顶开始掉泥块了，西门健国神识一动，在心里暗叫不好，要出事……他加快了爬行速度，可是还是晚了一步，一块脸盆大小的岩石无情地砸来，西门健国本能的一缩，那岩石擦肩落在洞里，如果说在洞外，就是还大一倍的石头西门健国也能搬开，可在那狭窄的煤窑里，西门健国就使不上劲了，那满满一拖子煤炭被堵在里面，他怎么挪也挪不动了。这时洞顶仍在掉着岩石，西门健国急得哭了，他哭述着说我怎么这样命苦哇，这种苦命钱就不让挣，是不是不让我活了？他失望地趴在潮湿阴暗的洞道里，用那粘满煤炭的手，揉着发酸的鼻子，泪水和鼻涕相互交织，涂在西门健国的脸上粘糊糊的，使他的脸宛如刚裹好的皮蛋。正当西门健国绝望之时，他依稀看见有一张笑靥如花的脸，在那光亮之处晃动着，似乎就是蓝田莲子在向他招手，于是乎，他并暴发出一种飞跃的力量和冲动使之快速梭出洞外。

领班见他只出来了一个人，骇着一张臭脸你运的炭呢？

″被掉下来的石头卡在里面了，我拖不动……

滚，没用的东西。没等西门健国说完，领班直接炒了他的鱿鱼。

这几天的工钱呢？西门健国怯生生地问。

″没让你赔拖子钱就便宜你了，还问工钱。你穿的工衣、吃饭用的伙号、还有水电费谁给？领班恼羞成怒地嚷着。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健国随手抓起一把锄头，向领班砸去，那领班头一偏，锄头砸到臂膀上，他痛得嗷嗷直叫，气极的健国正准备上去补一下子，被赶过来接班的工友拉住，那工头逃命一般的鼠窜了。

可怜的西门健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在凛冽的寒风里，孤零零的朝龙门村挪去，惨淡的月光照着他单薄的身影晃悠晃悠地移动着，他心里想着莲子，一遍又一遍的轻唤着:″莲子，莲子，你在哪里？″西门健国在心里用带血的声音呼唤着。这时的他多么需要安慰和关爱啊！

今天，西门健国的梦中情人，水中仙子就在里面，他却举步艰难的步履跚跚。

“这是怎么啦？这不是他朝思暮想，等待了三十六载的时刻吗？”西门健国一次又一次的问询着自己，“自己不乏参加过无数的大型活动，剪彩，签约仪式如同家常便饭，出入自如，而今却这般扭捏。”

西门健国使劲的一拍额头，给自己壮胆助威，这才向那辉煌的殿堂迈进。

5.荡气回肠

“西门健国到。”

西门健国刚迈进大厅，便有人高声唱道。一时间几十双手向西门健国伸来，喊声，问候声和笑声搅和在一起，好不热烈。

西门健国回应着同学们的热烈，一边向女生堆里搜寻着。

“西门健国你好，这么多年你跑哪里去了？想死我了。”季安上前就给西门健国一拳，重重地砸在西门健国的胳膊上，埋怨道。

“嚯嚯，我也想死你了。”接着就是一个忘情的拥抱。季安见西门健国的眼睛在大厅内，不停地转悠，并笑道：“健国不止想我吧。”

“我还想咱们全班的所有男女同学。”

“哈哈。”安大笑不止，他怎不知西门健国的心思？大眼镜后面的眼睛一瞇，道，“水中仙就不想了？”

“这，想！”季安突然的这一问，西门健国显得有些措手不及，腼腆、羞涩随着脸一红，并完完全全的曝光了，他一揽无余的心思。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都藏着掖着几十年了，难道还要带进天国不成？西门国想到这里，并心地坦然了，就干脆肯定的承认了。

季安向大厅后面一排休闲椅一噘嘴。

休闲区。

汪大鸿蓝田莲子苏静管仲耀，他们正簇成一团，各自捏着一只装着红酒的高脚琉璃亮光杯，亲秘地交谈着，如同家人。“什么情况？”那汪大鸿不就是跟在后面，骂他在绿灯起步迟缓那小子吗？西门健国脑子里“嗡”的一声，他一个趔趄，差点没晕倒在大厅内。

6.爱的支撑

如果说社会进步是时代的激流推动的话，那么支撑西门健国走出困境，获得成功就全靠暗恋蓝田莲子，这股潜在的暗流涌动了。当初，西门健国从上中出来，走了很长时间，疲惫不堪地坐在岔路口的大青石上，哀叹他的前程渺茫。

他望着背兜上的行李，望着从上磺往龙门走的长满荆棘的小路，心中充满绝望。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自己的路在哪里?难道就要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干一辈子农活？难道永远呆在那低矮的破土房里？”他流泪了，可有谁来抚慰一下他？

西门健国正对未来的路感到一片茫然之时，脚下一踩空，身子突然一晃，眼前的景色飞速倒退,耳边惊风四起，呼啸着的风声声声入耳，剌激着西门健国的神经，此时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内心拥有着无比的恐惧,眨眼之间,不出0.0001秒的时间伴随着啊的一声，西门健国坠崖了!

″莲子，来世再见西门健国脑海里突然冒泡了，与蓝田莲子绝别一句，人就晕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西门健国才苏醒过来，只见自己的衣裳挂在了陡峭的石壁长出的树枝上，此时的身体正悬在空中，他本能的求生意识促使他伸手揪住树枝。西门健国这时也不知道什么是怕了，凭着昔日攀岩爬坡的经验，慢慢向树杆移去。

树不是很大，免强支撑着西门健国的体重，扎进岩石缝隙里的树根部位正窸窸窣窣的往下掉着泥巴，西门健国只得用双手死抠石壁，脚趾钻进石缝，尖厉的岩石如刀似刺，使西门健国如履刀阵一般，他顾不得脚趾被划裂的剧痛一点一点地往上爬去，好长时间，西门健国才攀上去，他一屁股瘫软在地上喘着粗气，望着鲜血淋漓的十指、脚趾潸然泪下。

人生道路上不知有多少险恶坎坷在等着西门健国啊，他多么想一个知心的人和他一起面对，然而凭他现在的状况，那又是一个多么奢侈的幻想喽，他又想起蓝田莲子的音容笑貌来，那如花似玉的身躯……

西门健国沉陷在无限的遐思中，目送着西沉的太阳慢慢坠入山体。太阳留下的余辉无力的掠过他的全身，渐渐地逝去。

西门健国斜依在大石上仰天长叹：“我怎么这样命苦呀？还有我的活路吗？”

“孩子，你的鞋呢？”一个放牧老人指着西门健国血丝丝的脚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