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旁的沈欢愣住了。

前日因为荣迁侯府的事情同此人有过少许交集。

今日再见，真是怪也，自己居然羞怯了起来。

沈欢的右手紧紧攥住了衣袖，低着头一言不发。

商殷殷感觉到空气十分安静，转头看向沈欢，“欢妹，快见过墨公子。”

“见，见过墨公子。”沈欢微微抬起头，对上墨无双那双眼睛，就那样直直盯着。

倒是让墨无双有些不知所措了。

轻咳两声之后，墨无双开始解释道：“正巧，刚刚听见商小姐同沈小姐雅谈，无双不禁搭上几句话来，失礼失礼。”

商殷殷见沈欢有些发愣，便替她回道，“哪里哪里，前日之事还多谢了墨公子相助，否则欢妹，及商家都恐难脱身。”

沈欢一听有些不乐意，她分明做的是正确的事情啊，况且那太守大人都现身说法了，怎么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她在当街惹事一样。

正欲还嘴，忽然也发觉事情的确做的有些意气行事了，自己现在是商宅的人，若是坏了规矩，真惹了不该惹的麻烦，彼时连累的可还有商家。

于是第一次像是吃了瘪了一样砸吧砸吧小嘴，皱着眉，在桌子上剥瓜子。

到底是孩童心性。墨无双看着沈欢，心想道。

墨无双身旁的侍卫搬了一张凳椅给他，他便坐了下来侃侃而谈。

“南境有抗蛮灵女将高城轻者，朝中有善书文女官孟则、徐理者，大衿善经商富贾前一百中有许少仪、王品姌者，更不必说京城才女众多，有二公主李夕月、家秦书礼、秋家秋渐清、张家张扶眠者。”

墨无双说完，“啪嗒”打开扇子扇着小风。

“后四位便是有名的京城四大才女。”商殷殷给沈欢解释道。

沈欢听人名听了一头雾水，她不过来京城几个月而已，忽然听到这么一串大名儿，使得她觉得自己仿佛一只无头苍蝇，在几只雀鸟身上乱飞。

商殷殷倒是听懂了墨无双的意思。

即使是女子，也能在这男子主当道的天下中拥有不同于世俗的一切。

见沈欢依旧迷茫的眼神，墨无双只好解释道：“无双的意思是，天下芸芸，不见得女子比男子弱到哪里去，女子中，有志向远大，励精自勉者，仍旧能做成普通男子做不到的一番事业。”

“可是——”沈欢本来听到这番话而眼前一亮，但一想到师父的话，情绪又低沉了下来。

“女子本于世不公，人生一往，她们生而孱弱，不曾见命运能够掌握于自己手中，生命如同新鸟，苍白而无力。”

“虽不求女子于世能有主动之权，只希望天下尽欢，百姓平和，男女相敬，女子不必苦于委身出嫁，而能做成心想之业。”

墨无双看着沈欢的眼睛，看了许久，他在思考，思考着她的话。

他想做的事情便是翻起王权风起云涌，不过是想要证明自己罢了。即使他得手，那么天下会像是她说的那样百姓和乐，女子能有独当一面的资格吗？

这丫头真是，不光模样像她，心气也像她一样。

刚抬头便发现墨无双盯着自己愣神，沈欢轻声问向墨无双，“墨公子怎么了？”

墨无双被沈欢的声音拉回神来，轻抿了一口茶水。

“无事，只是追忆起一位故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