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这神奇的一幕惊到说不出话。
还是应寒长老最先反应过来
“苍瑾,俗姓薛。”
“这笔名唤戎五,与信笺是一体,书写者将自己要写下的话储存在笔中,笔会根据执笔人的意愿,在特定的时机下笔。”
洵黎还是一头疑惑的样子。
应寒长老又抚上那把花白的胡子,语重心长地开口
“洵黎啊,你也许应该到苍瑾的家乡去一趟了。”
“师父的家乡,我并未听师父提起过啊。”
洵黎从记事起便跟随师父成长,印象里,师父总是独来独往,除了他的师叔师伯及一二个亲传弟子,她从为见到过他与旁的人多么亲近。
她一直以为师父也同她,或诸多道观中的弟子一般,是前任掌门从山下捡来的,早早就被家人抛弃的婴童。
毕竟,往往是无依无靠,也无所牵挂的人,才能忍受得了这山林间的生活。
衾山又不是什么知名的教派,能把小小一个道观维持下去都艰难,俗尘里有谁愿意抛弃繁华,孤身遁世呢?
师父还有家乡,还能惦记着他过往的俗家生活。
但过去的二十几年里,她却从未听闻过。
“苍瑾,俗姓薛,大钥朝关洲扶江人士,他十八岁时离开俗世,随应风师兄进入衾山修道,取道号苍瑾。
他会留下自己的俗家姓氏做线索,这想必与他成长的经历有关了。”
“您是说,掮心玉在师父的家乡?”
“苍瑾他从不会做无用之事,留下这么一个线索必然有他的道理。
我想他应该是在未出世之时便接触过这块玉。与他的某段生活经历有关。只是年代过于久远,不知扶江是否还有他的后代。”
“师父自入山以来已有一百多年道龄,凡人二十为一代,他的后人也要有十几代了。”
“是啊,这一百多年前的旧事,在当世,还留有痕迹吗?这要找起来,怕也不是件容易事。”
应寒长老思索片刻回答道,衾山位于东北大方山域,大若国师选择归隐于此,正是看中了此处的幽僻与隔绝人世。
衾山内修炼的人都是很少出世游历去的。一旦外出游历,也几乎不可能再回来。
也许见到了繁华忙乱的人间过于留恋,也许是路途遇到什么灾祸,消匿于天地间。
门派中本就没有太多人。
更何况是像洵黎这样的年轻女弟子。
“师祖,我要去一趟扶江”
洵黎眼中满含坚定,像是在用人生做赌注。
应寒长老为她的坚定而动容,也不禁有些伤感。
他是料到了洵黎是必定要去的了,以她一贯的重情重义,再加之苍瑾于她的情谊,他是明白的。
“嗯,年轻人,出去闯荡,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你无论去哪里,都要多加小心呢,江湖险恶,这浑浊的人间,对你这个小女子,可不友好。”
应寒长老年轻时也是个野性子,也曾在外闯荡,他明白衾山外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
“师祖,我心意已决,我一生都在师父的教导与关心爱护之下长大,能完成他的遗愿,我在所不惜。”
应寒长老无奈地叹了口气,叹这年轻人的志气,也叹这岁月的无情。
自己如此意气风发,无所畏惧是什么时候了?
“还有一事”——“怎么,但说无妨”
“如今师父故去,我若离开,门派恐无人照看。所以我想请师祖您帮忙管理观内事务,可以吗?”
洵黎一副慎重地开口。
“这有何不可。我就一闲人,也罢也罢,这一个个都是听话的乖孩子,看教起来费不了什么力气。你放心去吧,路上小心就行。”
两日后,洵黎安顿好道观中的事务,便准备出发了。衾山的弟子不多,一任掌门也就招两三个弟子,除了她之外,就是两个师弟洵声和洵央,洵央年纪小,做事也冒冒失失,还是个需要管教的小毛孩。
洵声年纪大些,为人也稳重。
师父故去后,理应由她接任掌门,但她又要启程前去扶江,自是无暇接管这掌门的事务的。
应寒长老也有弟子,但多在外游历,甚少回归山中。
她只得委任二师弟洵声,协助应寒长老打理道观。
洵声人虽年轻,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做起事来有自己的分寸。
她特意交待于洵声要好好听应寒长老的指导。
这才放心离去。
出发的那日,山间泛起了淋淋的细雨。
众人聚在道馆门口为她送行。
“师姐,师父不在了,你也要走了,呜呜呜,我舍不得你啊。”
洵央攥着她的手,不肯让她离开。
她看着这长不大的小师弟,面上露出祥和的笑容。
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
“乖乖,小央不要哭啊,师姐找到师父要的东西就回来了,我永远都是你的大师姐。”
她一边抚摸小师弟的头一边解释。
“洵声,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要协助应寒师祖,管理好观中事务。”
“嗯,师姐,你放心好了。”
“还有,师祖,辛苦您了。”
洵黎躬身,向应寒长老鞠了个大礼。
“洵黎此番,定不付师父与师祖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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