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条军令被发布下去。

忽然间，白清月动作一顿，心有所感似的看向营帐外面。

她只看到了一个身影在风中逐渐远去，一袭白衣，身负长剑，风骨凌然......一如那日刚刚遇见他时。

崖山城之外。

荒坟三千，皆插利剑。

李莽走在这三千座荒坟之间，最终，将一柄白色长剑拔出。

晚风呜咽，似乎是万古前那不灭的英灵在呓语。

月光下，一个老人忽然浮现了出来。

身穿长袍，背负长剑，白须白发。

“虚剑真人。”李莽看着他，轻声说道。

老人缓缓走了过来，与李莽并排在小山丘的顶端坐下。

“值得么？”

忽然间，老人转头看向李莽：“崖山城......早在万年前便已经毁灭了。如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万年前幻象的重演罢了。”

说完这话，他苦笑一声，自言自语般地呢喃道：“孤城幻境......孤城幻境，嘿嘿，数万年的幻境，却只有一座孤城！”

“城不是守住了么？”李莽看着远方灯火通明的崖山城，笑着说道。

“自欺欺人。”

虚剑真人指着他：“这里发生的一切，万年来都在不断地重演，你这次是守住了，但是你离开之后呢，这里的一切依然会重新上演......城，依然会破。”

“是啊。”李莽点了点头，却忽然说道：“但是......那又与我何干？我在这里，城守住了，便足够了。”

“值得么？”

虚剑真人看着他：“只是为了一次幻境，便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李莽站了起来，看着天边逐渐泛起的一抹鱼肚白：“人生在世......总是要做那么几件傻事的不是么。况且......”

他看着虚剑，忽然笑了起来：“你不也是来了么？”

虚剑一愣，然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在天地间回荡，随着一缕晨光洒落，虚剑的身影逐渐变淡，最终，化成了无数光影消散。

原地，只留下了一把插在地上的白色长剑。

李莽走过去，一把握住长剑，然后大声说道：“诸位......回家喽！”

远方的崖山城中，原本辉煌宏伟的城墙化成了一片残垣断壁，无数高大的建筑只剩下几个廊柱。

依稀还能看到埋在土中的半个金佛头颅，隐约间还能找到，那散落在地上的书院青瓦。

李莽看着那片阳光下的废墟，脑海中忽然出现了昨天的画面。

那是他跟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年轻夫子的对话。

“其实啊......我来自万年之后！”

“啊？”夫子诧异的看着他。

李莽笑道：“你有什么想问的么？比如你以后的命运，什么时候发财，什么时候死去......不过，只能问一个问题。”

“只能问一个？”

年轻的夫子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那......万年之后，人族可好？”

阳光洒落。

李莽看着远方的那片废墟，忽然轻声说道。

“万年之后，人族昌盛。圣地林立，强者如云，请君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