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轻舞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神色倔强中却又带着无奈与凄凉。

良久之后，一声叹息在房间中响起。

杨轻舞陡然睁开眼睛，默默看着李莽为她重新披上了白袍。

她从李莽眼中看到的不是嘲讽与嫌弃，只是一抹深深的失望。

她仿佛一个木偶般，任由李莽为她穿戴完整，同时耳边也传来了一句幽幽叹息：“我本以为，你是个骄傲的女人。”

对啊，如今的她，哪还有什么骄傲可言？

甚至卑微到了，连地上的蝼蚁都不如的地步。

“你回去吧。”

李莽闭上了眼睛：“我就当刚才的事情，从未曾发生过。”

李莽不是一个圣人，他也喜欢美人，但是他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骄傲，让他在这个时候实在升不起任何心思。

杨轻舞愣愣的站在原地，脸色苍白，死死咬着嘴唇。

“你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么？”

“不。”

李莽睁开眼睛，淡然的看着她：“我只是有些失望罢了......你，好像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玉清学宫之中，神采飞扬，骄傲自信的天之骄女了。”

听到李莽的话，杨轻舞仿佛受到了一记重锤，整个人摇摇晃晃，似乎下一刻就会摔倒。

“是啊......”她自嘲的一笑：“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天之骄女了。如今的我，只是月华天宫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殿主的一句话，便能够决定我的生死与未来。”

她缓缓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只不过，当杨轻舞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看着李莽。

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流淌而下。

“李莽......你可以看不起我，也可以鄙视我。甚至能够肆意的嘲讽我，羞辱我！但你不是我。”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力，我一个天赋不够的弱女子，没有背景，更没有实力，如何能在这广阔无垠的东荒大地生存下去？说到底，只是依附在强者的羽翼之下，苟延残喘罢了！”

“你是离山剑阁的圣子，能够剑压东荒同辈的绝世天才！第九峰的强者们宠着你，离山的大人物们护着你，你甚至不用去考虑未来的路，因为离山的长辈们已经为你规划好了无数条直通大道的路线，任你挑选！”

杨轻舞嘶吼着，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上。

“你可曾体会过？在领取到丹药之后，要先孝敬诸位师姐，只有她们吃剩下的，才能轮到你！”

“你可曾体会过？在师父讲道之时，你必须要先赶过去占好了座位，等师姐到来时连忙将座位让给她，你才能有资格在最偏远的位置听讲！”

“你可曾体会过，那功法秘籍，要等师姐们练会背熟之后，你才能看一眼的无奈？”

“你当然不曾体会过！你是圣地的圣子，想要丹药，整个离山剑阁的宝库任你挑选！想听讲道，甚至掌门都会悉心的指点你！想看功法，离山剑阁那藏书楼中，你即便是睡在里面也没人敢说什么！”

杨轻舞看着他，神色凄然：“李莽，东荒太大太大了，但是耀眼的天才却只有那么几个，更多的人，就像是地上那些卑微的蝼蚁。而我，也只是那无尽蝼蚁中的一员罢了。”

“我的命运，从来都没有掌控在我自己的手里，一个清月殿主，对你而言是能够一言定她生死的蝼蚁。但是她对我而言，却是能够一言定我生死的掌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