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算楼中有神算,天机阁里窥天机。
这说的,便是中州天机阁,还有天机阁当代掌门神算子。
对待谎言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撒谎的人直面现实。
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讲述着自己只是个照样撞骗的老道士,被李莽提着衣领子,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仔般提到一座大湖面前时,突然就闭口不言了。
月光洒落,平静的湖面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宝石。
而在宝石中间,则点缀着一大块岛屿。
岛屿之上,楼阁交错,灯火通明。
阙情长的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感慨:“说起来,差不多也有两万年未曾踏足这里了,天机阁的模样倒是一点都没变。”
她伸出玉手,在空气中轻轻比划着:“当初师尊带我来时,天机子前辈用法力凝成了一座长桥,两千多丈的距离,我跟师父正好走了一万步。”
“如今再走,你怕是半步便够了。”
悬在半空中的老人脸色复杂,最终却是悠悠的叹息了一句。
原先的猥琐之色尽去,此刻他脸上一片平静,双眸仿佛潭水,深不可测。
只是他右手仍旧抓着一只鸡腿舍不得扔,这便将其一身的世外高人形象彻底破坏掉了。
“怎么?”
阙情长笑盈盈的转过头来:“现在不说自己是老骗子了?”
“你都带我到家门口了,还让我怎么说。”
老道士苦笑一声:“阙丫头,两万年不见,当初那个羞涩腼腆的小丫头怎么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行了小子。”
没等阙情长搭话,老头的目光落在了李莽提着自己衣领的手上:“把老夫放下来吧。”
李莽却压根就没理会老道士,直到阙情长冲他微微点头之后,这才松开了手指。
“哎哟......”
老道士揉着自己的脖颈,有些埋怨:“现在的年轻一辈都是怎么了?一点也不晓得尊老爱幼,无礼,无礼!”
“您还在乎这些?”
阙情长的目光有些嘲弄:“我还以为您自打修了这红尘道之后,便早就把脸皮给舍弃了。”
“这个......”老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到家了嘛,外人面前丢脸不丢脸的无所谓,但老夫再怎么说也是天机阁当代掌门,徒子徒孙们面前,也给我留点面子。”
岛屿中间有一栋最为高大的建筑,便是天机阁的主楼。
主楼的名字不确定,而是跟随着每一代掌门人的称呼变化。
上一代圣主为天机子,因此便叫天机楼。
如今的圣主为神算子,则天机楼也改成了神算楼。
“感觉如何?”
神算楼,空旷的顶层大殿中,阙情长突然没头没脑的这么问了一句。
李莽在大殿之中缓缓踱着步子,沉吟几许之后开口道:“连接紧密,环环相扣......这座岛屿之上,几乎每一寸土地之下都有阵法,百丈一小阵,万丈一大阵。”
“而这些阵法却又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笼罩着整片湖泊的大阵。”
“慧眼识剧!”
随着赞叹声,换了一袭衣袍的神算子从屏风后面走出。
李莽眉毛微微挑动了一下。
此刻的神算子身穿八卦道袍,头戴百冠,满头银发披散在脑后,下巴处更有寸许胡须随着走路而微微摆动。
再配合以身上淡淡的荧光,乍一看去,还真像是一尊老神仙走下凡间。
“我天机阁虽然不擅长打斗,但是在推算,摆阵方面却绝对是中州第一!”
神算子手抚长须,笑道:“叶公子若是感兴趣,我阁中的各种阵法秘术随你翻看。”
“别想了。”阙情长放下了茶杯:“李莽已然拜入我离山,前辈当着我的面挖墙脚,是否有些说不过去?”
“额......”
见自己的心思被拆穿,神算子面不改色的叹息道:“那便罢了,我只是看叶公子在阵法一道上极有悟性,故而起了爱才之心。”
“说吧阙丫头。”老人在主位上坐下:“这次来找老夫,又有何事?唉,谁让当年我天机阁欠了玄剑老头一份大人情!我师兄那次算是还了半个人情,老夫这次,便正好将剩下的半个给还上。”
听到师兄,阙情长的神色低落了几分,轻声道:“天机子前辈的事情......”
“与你无关。”
似乎知道了阙情长想说什么,神算子摆手说道:“我师兄他一生窥探天机太多,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了个遍,即便是没帮你批命,他也活不了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