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惊蛰山山巅吸纳金色河流之时，他曾感到一股荒古气息闪烁，除此之外便是混沌圣体了。

初遇之时，那种岁月沉淀的印记味道，与这里一般无二。

子渊试着在墙体上留下什么印记，结果任由他如何施展手段，皆无法撼动，绿色小刀也是，灵犀剑指也是，以他远超普通洞天，夹杂了丝丝天道的川岳碎云式一拳，好悬把他自己震飞下去。

反倒是黑色剑条，砸在上面火星四溅，砸出凹痕。

“叫你棍子得了……”

子渊黑着脸嘟哝一句，继续往上爬。

终于，子渊登上城墙，想要眺望城中景象。

就这么一瞬间，环绕周身，缤纷的四季异象轰然崩碎！

子渊身体彻底僵硬，肌体绷紧，整个人尚未站起来，仅仅是弓着腰，就感到一股骇然杀机当头砸落！！

单膝跪地，张嘴就喷出一口夹杂内脏的鲜血！

怎么回事！黑铁剑条不是可以抵御么？！

远处传来阵阵响动，如衣袖于长风猎猎，眼角瞥见城墙远处，一抹暗红色身影，傲然屹立！

子渊血脉凝固，身躯骨骼嘎吱作响。

难道说，这里还有人？

竭力抬头，子渊突然懵了。

长风飘荡，血染城池，数不清的尸骸碎肢体散落在十丈宽的破碎城墙上，堆积如山，血气冲天。

苍穹被染为猩红，似乎永无止境的兽群遮天蔽日，金乌，凶禽，走兽，神鸾，施展万丈光芒，嘶吼狰狞，鲜血将整个天空压的密不透风。

有练气士浑身浴血，驾驭雷电青罡，冲天而起，化为流光冲入天空兽群，雷电交织，凶兽大妖雨点般陨落，最后自燃灵力，玉石俱焚！

又有沉默剑修长啸，环绕杀伐剑阵，千丈璀璨光芒，杀出城外，剑气无敌，万丈青龙滚滚而出，剑气如流星刺穿凶兽妖群，最终化为一声震天雷鸣！

又有大儒书生清风环绕，玉珏朗朗，心血为墨纵笔横空，一撇一捺皆杀机四伏，拼尽后一口浩然气，力竭而亡，死后依旧长袖飘荡，面冠如玉。

还有铁甲武夫，气吞山河，拳若钟鸣；长矛枪仙，洞穿星空，青虹裂隙；莲冠道人，搬负三川五岳，大笑下城……

城外妖兽浩荡，大凶陨落，城墙之上，光晕璀璨，无数人杰天骄，泼洒鲜血，慷慨赴死……

铮！

黑铁剑条微微一颤，白蒙蒙雾气扩散，盘旋于周身的惨烈杀气消散于无形。

无边幻像亦是消散，子渊好似捞上岸的鱼儿似的，全身早已被冷汗打湿。

好久后他才缓过气，茫然张望，抬起头，发现身前有一座用神兽头颅堆砌的景观。

全是头颅，齐肩而断，有孔雀头，白象头，饕餮头，玄武头……景象惨烈，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像是山峦一般，占地极广，高达千丈！

而在最顶层的那颗头颅之上。

一根黑杆血色大旗，好像有了亿万年之久，带着鲜血，带着沧桑，高空中碎石大星尸骸飘荡，城墙上头颅兽骨，城墙后是绵延的民居。

无一活物的寂静世界里，它茕茕孑立，猎猎作响，好像在看着什么，又像在等着什么。

子渊在原地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