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森林某处,此方世界边缘,一处小小土坡上,有栋简陋异常的茅屋,门前则是一条不知流淌至何处的小溪。
清澈见底,锦鲤往来。
一名白发青衫的儒生老人正在溪水旁枯坐打谱,身旁石下压着翠竹鱼竿。
棋盘上并非是什么千古名局,棋路反而简单异常,分外古老,像是许久以前早已被淘汰的步数。
老人正打算将一枚黑棋落在棋盘,叹息一声,原来本意落子之处,早有棋子生根。
老人举棋不定,送开手指,棋子尚未落下便化为尘埃消散。
清风吹拂,小溪叮咚作响。
老人依旧正襟危坐,作为负责此片大洞天世界的主人家,枯受此地亿万载的岁月,老人依旧是那个智慧莫测,当之无愧的醇儒大家。
对于洞天世界中的人,草木枯荣,日月流转,甲子岁月转瞬即逝。
从来没有人走出这个洞天,也从来没人进入过此地,未曾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貌,也未曾有人来于他聊天手谈。
亿万载岁月,悄然流逝,老人故步自封此地,从未踏出过一步,亦未曾松懈过半刻。
作为一方天地的主人,老人当然知晓子渊何时何地因何来到此地,实际上,自从子渊踏入漆黑裂缝起,老人便已将他看在眼中。
这并不难,那怕老人已故步自封此地,一身神通浩然气,却没有半点损耗,相反愈发精湛深邃,可以伸出赤红城墙,帮了那晚辈后生一把,将他体内那柄黑铁剑条来激活起来。
下一刻,老人缓缓起身,如一位九天而来的谪仙人,从自封处走出,飘然去往洞天世界一处部落。
老人走过之处,无数封印凶兽如遭雷齑,皆哀鸣缩回。
他很快就到了毕方部落。
先看了眼地下的封印,支离破碎,如风中残烛。
而后随手将那在‘止境’中挣扎怒吼,却没法发出丁点声音的毕方魂魄拍回地下。
片刻之后,子渊终于来到了两人身旁。
黑袍老人七窍流血,面容惨白,三魂七魄已然离体,拼劲全力开启毕方封印,他付出了灵力海爆碎,陨落当场的代价。
子渊依旧低着头,望向地面。
大袖白衣之下,身躯紧绷如弓,灵力沸腾若火,保持着警惕姿态,四级气机莹莹光辉,团团将其护在中心。
哪怕是面对即将破封而出的上古凶兽毕方,少年眼中依旧未曾有点滴慌张,神色平静,心智沉稳异常,根本不像一个刚击败大敌,却又如临大敌的少年应有的模样。
老人盯着子渊那双重瞳看了会,若有所思。
随手一抹,漆黑剑条出现,老人手中山河流转,似隐匿千百因果,大千道纹。
最后,点点头,将漆黑剑条放回少年体内。
片刻,老人微微讶异,上前一步,定睛望去,正见到处于‘止境’中的少年,眼眸闪过一道若有若无的迷茫,眯眼观察,老人这才发现少年体内,有一缕极为淡泊,接近于无的天道波动正在扩散。
老人有些好奇,该是揽下多大人间气运的少年,才能天生重瞳,身负混沌圣体,天道波动,吸纳黑铁剑条。
老人思量片刻,打了个响指,天上地下,时光破封。
子渊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青衫老者,头大如斗,如临大敌。
怎么又冒出一个老头子?
下面这玩意就够我折腾了,难不成这毕方部,还有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