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玉掀开帘子，从马车内走出；夜隐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了身，看到软玉款款向他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尖上，有些让他费解的情绪，似乎有了答案。

“看来我眼光不错，很适合你。”夜隐眸色深了深，把眼底的惊艳压下。

目光潋去又忍不住再次落在她身上，在她头上的发髻上停停留了好几遍，最后还是没忍住，“就是你这盘发的手艺实在配不上这条裙子。”

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软玉轻哼一声，纤长的眉毛快要皱在一起，“我这盘发的手艺就这样了，太复杂的发髻我可盘不来。”

“我给你盘。”夜隐脱口而出。

话说出口后，两人都愣住了。

盘发这种事情，在男女之间，是非常亲密的事情，属于闺房之乐。

“好…好啊！”软玉先回过了神，眼神飘忽了几下，在夜隐以为她要拒绝时，软玉双颊如身上的衣裙一般红到了耳根，同意了。

夜隐递给她一面精致的小铜镜，站在她身后，两人的身影出现在镜子里。

他灵活的手指从自己头皮穿过，青丝从他手中流过，被梳成百合髻，带上他准备的珠花。

这人不知怎地突然对朝天的素面不甚满意，取来帕子，给她拭了脸，拿出一盒细腻的粉，扑在她脸上，描眉，点上唇脂，浓淡适宜的妆容点在脸上，比碧荷的手艺还要好上几分。

“可满意？”夜隐顺了顺髻边柔软的青丝，温热的气息从她耳旁吹过，沙哑的声音带有股撩人心弦的痒感。

她软玉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了欧阳修一首小词：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选自南歌子】

“可你喜欢的人，不是那天的男人吗？”软玉把铜镜扣在桌面上，对上夜隐双眼，轻声问道。

她不喜欢错觉，更不喜欢在陷进去之后，才发现两人之间不可能。

若是真要喜欢一个人，她可以不介意他以前喜欢过什么人，但是却也希望，往后她喜欢的人，也一心在自己身上。

夜隐面上的笑意消失始尽，目光沉沉地看了她好一会，别过了头。

一瞬间，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荡然无存。夜隐讽刺地笑了下，“原来你知道啊！我喜欢的是个男人，所以你才能完全放心地独自跟我出来。因为我喜欢的是一个男人，所以对我，你从来不曾考虑过其他可能，对吗？”

软玉无法反驳，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因为相遇的第一面，知道他喜欢男人，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两人之间还可能发展出其他关系。

但是如今一切都像是失了控，她无法抵挡夜隐本身地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