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晌午,向阳庄。
“月梅嫂,幸福的亲事算定下来了。”
幸福妈的脸上洋溢着快乐。
“啥?小嫂子没开玩笑吧?”
月梅婶瞪大了眼睛,瞧着坐在不远处的何幸福。
作为一位十里八乡内相当有名气的媒婆,月梅婶看人的眼光向来很准,将近20年里她撮合了一百来对新人,婚后虽不至于户户幸福美满,那基本上也是生活和睦。
想着何幸福的婚事,自己一直放心上呢,咋几天工夫没见她就定下来啦?
幸福妈歉意说着:“对不住啊月梅婶,只不过缘分到了,想挡也挡不住呢,我也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事儿。”
月梅婶颇感无奈:“男方是哪个村的?叫啥名字来着?”
“他是万家庄的,叫王庆来,今年28岁。”
“王庆来?!该不是王友德那个八棍子都打不出闷屁的大儿子吧?”
月梅婶的嗓门瞬间提高不少。
“月梅婶,你这话可有点难听了。”
一旁埋头织着围巾的何幸福,面颊有些泛红地抬起头,目光直视过来,“不抽烟不酗酒,老实本分又干活勤快,在万家庄也没人敢欺负,他只是有点嘴笨而已,怎么就叫八棍子打不出闷屁了?”
月梅婶连忙赔上笑脸:“幸福啊,我话说的可能不太好听,但我是真心觉得,王庆来根本配不上你啊。虽然能料想到,他将来必然会真心实意待你好……”
“待我好不就行了么,我又不图他家有啥金山银山。”
何幸福语气稍微柔软下来,起身说道,“月梅婶你多坐会儿啊,我先去地里摘菜了。”
“好嘞。”
看着何幸福出门过后,月梅婶原本不想多坐下去,可心里依旧有些不死心。
“小伙子叫杨桦,是我们龙云村的,今年27岁,他18岁就去了部队当兵,今年刚退伍回来。”
“身材高大壮硕不说,啧,长得那叫一个眉目俊朗啊!”
“为人正直,性格又很开朗。”
“他家里有三间两层瓦房,两亩半的水田,还有一片不算小的果园。”
“家里经济条件还算可以,这些年里,杨桦还一直资助着我们村几个贫困户的子女上学读书呢!”
“另外和王庆来相比,杨桦的父母早已不在,也没啥弟弟和妹妹,家里只有一位奶奶,所以将来的生活压力,自然是要轻了太多……”
事在人为,月梅婶娓娓说着这些,希望能打动幸福妈,继而让她去给何幸福做思想工作。
正如所料,幸福妈果真被说动了心思,只是她也有些疑惑:“这个杨桦当兵时间也不短了,咋说回来就回来了?回来后咋也没有转业安置?”
“小嫂子你倒不要有啥疑心,觉得他是在部队犯了啥错误被开除回来似的。”
月梅嫂叹了口气,“哎,这孩子打小就命苦,早早没了爹娘,自小是爷爷和奶奶抚养长大的。去年底他爷爷也过世了,如今家里只一个奶奶孤零零的,他这退伍回来,也算抱着及时尽孝的心思吧。”
“原来是这样……”
幸福妈缓缓点了点头。
月梅婶笑了笑:“至于转业安置啥的,如今想要安排进好点的机关单位工作,那起码也得大学生啊!可杨桦只有高中两年文凭,所以这学历限制了,就根本没啥办法了嘛!”
幸福妈叹道:“那确实。不过话说回来,这年头就算端着公家铁饭碗,也不一定能吃得安稳。”
“小嫂子你说得太对了……”
月梅婶心下高兴,继续介绍着杨桦的情况。
其实找对象这事儿,杨桦自个儿并不着急,着急的是他奶奶。
老人家想着自己说不准哪天就撒手归西了,所以总希望能亲眼看到孙子成家,能让老杨家这一颗独苗的香火早日延续下去才安心。
所以杨桦也就听从了奶奶的意思,直至昨天他才告知月梅婶,希望她能帮自己物色一个:
岁数相当,稍微漂亮点,性格温柔内心良善,孝顺,能勤俭持家的姑娘。
当然更关键的,是看能不能投缘了。
若非常投缘的话,就算长得普通一些,那当然没问题。
当时月梅婶第一下能想到的,就是向阳庄的这位,即将迈入26岁的大龄未婚女青年何幸福。
幸福她爸在她幼小时因病过世,她还有一位小了三岁的妹妹何幸运,所以幸福妈一个寡妇拉扯俩姐妹长大相当不容易。
长女当家的何幸福,刚及初中毕业就辍学了。
这些年里她在镇上纺织厂和纽扣厂里打过工,同时还帮着家里料理各种农活。
十多年的辛劳,如今不仅还掉了父亲生前治病欠下的巨额债务,还翻新了住房,又供妹妹何幸运顺利完成了大学本科的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