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桦开始直男式聊天:“晚饭吃过了吧?”
“嗯,吃过了。”
心跳怦乱的何幸福轻轻应着。
“吃的啥?”
“面条。”
“面条好啊,外边买的还是自家做的?”
“我妈和的面。”
余光轻轻瞥着开车的杨桦,何幸福鼓起勇气,“你……认识你们村的杨柱子吗?”
“哈哈哈……”
杨桦失声笑了出来。
何幸福涨红着脸:“你就是……柱子哥吧?”
杨桦大笑:“当你完全认不出了呢,真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呀!”
何幸福有些头晕目眩:“原来真是你啊柱子哥,你咋改名了呢?”
杨桦笑说:“柱子多难听啊,我当然得改了。”
“我觉得不难听……”
有什么东西突然堵在了喉头,何幸福忽然有点哽咽。
那是一种多年后意外重逢的激动和幸福……
初识杨桦,那是她刚念初一时候的头个月。
那天上午,刚下过一场瓢泼大雨,无比坑洼的上学路上,到处积满了深深浅浅的大小水坑。
因着急避开身后一辆行驶过来的汽车,何幸福一不小心落进了身旁的一个大水坑里。
浑浊的积水几乎齐胸高度,个子小小的她站在水坑里,面对周遭一些男学生的大肆哄笑,当时是显得那般难堪、无助、懵逼。
随后,一辆略显残旧的自行车在旁边停下。
在何幸福的脑海里,这或许是她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清晰记忆了。
“都他妈是人嘛?也不拉她起来?”
“你当泡澡呢,要不要我给你拿块肥皂啊?”
在她的发懵中,伴随着这位高年级男生有点凶凶的语气,一双大手早已伸了过来……
湿透又肮脏不堪的何幸福,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被载着回家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赶在上课铃响之前,被飞快载着去了学校。
如果单只这件事,何幸福想着这么多年以来,自己未必会对他一直耿耿于怀。
作为一个从小没爹的女生,性格有点犟、认死理的她也总会遭受一些同学欺负。
那天在走廊过道上,几个特别爱捉弄人的同班男生,将何幸福的作业本凌空抛来抛去,一时急的她眼泪直打转。
路过的杨桦刚好看到这一幕,生平最见不得欺负女生的他,当即就掐住其中两个男生脖子,给他俩的额头各自撞了一个大包。
并且当众放下狠话:何幸福是自己表妹,以后谁胆敢欺负,自己必定半夜放火烧了谁家!
当年杨桦虽然个子不高,又精瘦精瘦的,但素来以打架凶狠不要命在校内闻名遐迩,也几度是处在被学校开除边缘的大人物。
而因着这句狠话,后来杨桦还被警察蜀黍带去过一次派出所。
若不是那位李公安办案仔细认真,杨桦还差点因此蒙冤进了少管所。
这要真进去了,估摸着往后也就没参军入伍的事儿了……
自那天教训了男生起,往后每当杨桦路过这边一楼教室,何幸福都会响亮地喊上一声“柱子哥”,而杨桦也会微笑着回应一声“幸福”。
因着杨柱子的表妹身份,即便杨桦一年后初中毕业去了县城读高中,她直到毕业都没再被同学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