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月舞正在气头上，放下酒杯，眼神闪躲了看了眼她，

“你呢....对人要亲切一点儿，老是像债主一样胁迫他们说出烦恼的话，那最后会怎样？就算话到嘴边，他们也说不出口了。”

月舞一瞪眼，手肘杵在桌上，立马据理力争起来。

“如果对他们亲切，他们会更有压力、更有戒心的，用一杯酒让人吐露心声的浪漫技巧？哎呀，那已经过时了，现在的人不管怎样，都不会轻易说出心里话，而且老实说，我没有跑到今生或来世，而是去梦境里安抚他们，还有什么比这更亲切的？啊？算了，我根本不想跟这些该死的人类说话。”说完，拿起一根鱿鱼丝狠狠的咬了一口。

“那你就大方的招待下酒菜啊，没有人会讨厌食物。”

鬼班长才说完，端起酒刚想喝，月舞就拿起筷子敲了下桌子，让他的动作一顿，酒杯又放了下来。

“说到这个我又有意见了，想必你也很了解，现在的人不常来路边摊了，就算我给一堆下酒菜，他们也不会来。现在外卖服务那么发达，他们都在家里叫外卖吃，我有什么办法？所以啊，如果上头又问你，你要说那是时代的问题，不是我的疏忽，好好的跟他们严正声明。啊”

说到后面，又拿起筷子狠狠的敲了两下，把鬼班长唬得震了一下，拿眼瞟了下气愤的月舞：

“你这个500年的囚犯，说话还真理直气壮，很理直气壮嘛。”

月舞气闷的白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兀自喝着酒。

丹尼斯超市，临街的四层商超，毗邻繁华的商业街、写字楼、住宅小区，交通便利、人流密集。配套设施及商品配备齐全，很受广大顾客的喜爱，客流量很大。超市里，人来人往，在货架上挑选着各自所需，热闹不已。广播响起：

“我们今天也向光临丹尼斯超市的顾客致上真诚的谢意，丹尼斯超市今日将营业到晚间10点，每月第二及第四个周日是我们的会员日...”

“黑猪肉正在特价，请试吃看看”

肉品区，漂亮的工作人员满脸笑容，热情的高声招呼着过往的顾客，还不时低头翻下烧烤盘上的猪肉。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这位就是之前在如梦酒屋，被月舞招待的那个半天也说不出啥的憔悴女人。

现在的她，像换了人一样，脸上化着得体的淡妆，身着工作服，戴着透明口罩，笑容亲切，热情洋溢，一点儿也没有当时那邋遢、憔悴、心事重重的样子。

“25、26、27、28、29”

客户服务中心，3号服务台前，一位大妈正在数着柜台上的一盘鸡蛋，数完抬头看着接待她的工作人员。

客服是个小伙儿，看起来二十五六，高头儿很高，跟鬼班长有得一拼，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黝黑的眼睛，神采熠熠；剑眉，高鼻，削薄殷红的唇，帅得不像话。态度非常好，还超有耐心，微笑着回大妈的话：

“有一颗破掉了，所以是29颗，女士，您已经确认三次了，应该可以了吧？那么...”

说着伸出双手想帮大妈把鸡蛋收到购物袋中，大妈急忙摆手

“再让我确认最后一次”

然后一把抓住了小伙儿的手，“铛”钟声响起，大妈瞬间一怔，定了两秒。

而那小伙儿呢？先是愕然，然后变了脸色，慌忙抽回手，这一动作刚好看清了他工作服上的名牌“卓云昊”。再看大妈，回神后放下双手，也不去数鸡蛋了，紧盯着卓云昊开口：

“其实我的小儿子已经29岁了，他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

“这样啊，阿姨，您一定很难过吧！”

大妈就像是洪水开了闸似的，也不管鸡蛋是29还是30个了，足足跟他唠叨了半个多小时她的小儿子，这才拿上鸡蛋满意的走了。

卓云昊长舒了口气，按下了叫号器，“叮咚”是36号，卓云昊微笑的喊道：

“36号顾客”

然后看到等候区一位身穿粉色风衣的女人站起身来，

“您好！在这里，请出示下号码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