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便门斜对面有一座酒肆，二楼靠窗的位置朝外看能大概看到一些西便门的情形。

今天其中一个靠窗位置早早被一个戴着宽帽的公子给包了，他要了一壶酒，捏着酒杯正懒洋洋地看着窗外。

他的隔壁坐了几个年轻人，一看便是没什么正经营生的混子。才是上午时候便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扯着嗓子吹着牛，惹得酒肆里面其他喝酒的人都有些不爽快。

沈重山只顾着留意窗外的情形，对隔壁的吵闹充耳不闻。

芳容背着自己的行囊，慢慢悠悠地沿着路朝西边儿走来，刚好路过了酒肆。

“哟，瞧这老女人。”果不其然，隔壁桌上的混子们酒足饭饱后就开始寻乐子了。

起初正在忧愁未来的芳容并没有意识到上面正有人在调戏她，直到一颗花生米丢在了她的脸颊上，她才停下脚步来疑惑地抬头看向酒肆的二楼。

“老大，这妞儿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不好玩。”其中一个瘦子架着腿说道。

那个被称作老大的混子也没比这瘦子胖多少，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让人看了就不想和他打交道。

老大捏起一颗花生米就往瘦子身上扔，说道：“你懂什么？人家是刚出宫的宫女。”接着，他便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了贼兮兮的笑，道：“她手上还是有点儿银子的，要是骗到手了，那笔银子不就够我们下个月的花销了吗？”

“哦——原来如此！老大，真是高明！”瘦子朝老大举起了大拇指。

老大起了身，脚尖在窗沿上轻轻一点，纵身一跃，稳稳地站在了芳容面前。他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试图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但无奈他当坏人实在太久，一笑便露出了一副油腻的模样。

“不知姑娘要去哪里？”老大问道。

芳容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便知道他不怀好意，便没有理睬他，想要绕开他继续向前走。

“哎，姑娘，去哪儿？我送你一程啊。”老大挪了挪脚步，又拦在了芳容面前。

这时候，他的其他兄弟也从楼梯上跑了下来，围成了一个圈，把芳容围在了里面。

看到这么多人，芳容心里有点儿害怕，她把包袱抱在了自己的胸口，说道：“我不认识你们。”

芳容抱包袱的动作被老大看在了眼里，更加确信了这个老女人手里肯定有点儿银子。

老大嘿嘿干笑了一声，用手捏了捏下巴，道：“那我们聊聊不就认识了吗？”说完，他便伸手抓住了芳容的胳膊，想把她往怀里拽。

“啊——你干什么？！”芳容吓得大叫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这流氓的手。

老大看到芳容这幅样子，心里反倒来劲儿了。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干脆一把把芳容搂进了怀里，另一只手则不老实地在她的身上摸索着。旁边的几个混混看到这幅场景，纷纷吹起了口哨起哄。

几个好心想帮忙的刚靠近他们，就被这群混子凶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芳容吓得大声哭喊了起来，全身拼命地扭动着想要挣脱，但是女人的力气哪里能比得上男人？她竟是被这流氓牢牢地圈在怀中，不得动弹。

“嘿嘿，许亲了吗？哦，不对，一般像你们这样的都是出宫后才许的。哎，你们年纪也大了，谁家小伙儿能看得上你们这样的老女啊？不如就跟着我吧，我保准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老大贼笑说道。

其他人起哄道：“是啊，不如就做我们大嫂吧。我们大哥可会疼人了！”

这些话深深地刺痛了芳容的心。本来这几日她的心情就够郁闷了，没想到出了宫门还要接受这群流氓的调戏，她心狠地想道：今天就算把命交代在这儿了，都不能让这群混蛋再占了便宜去！

“呸！你们这群流氓，我就算孤独终老都不会多看你们一眼，放开我！”芳容生气地喊道。

“嘿嘿，挺有个性，我喜欢。我就不放！”老大摇着脑袋说道。

“哎哟！”突然，老大抱着芳容的手猛地松开了，他一脸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手，朝着周围喊道：“妈的，哪个兔崽子？！”

沈重山轻盈地从二楼窗口飞身而下，几颗花生米同时从他的手中飞散而出，精准地命中了每一个混子的脸，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红红的印痕。

混子们捂着脸，痛苦地弯下了腰，好生厉害的内功，明明只打了他们的脸，但是却成功地让他们全身一阵又痛又麻。

沈重山一把将芳容抢过，护在了身后，他淡淡地开口道：“这位姑娘说了不要。”

老大明知道自己的实力不敌此人，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面子上实在是下不来。于是他便叉着腰摇摆着步子，站定在沈重山的面前，用食指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道：“哟，当谁呢？原来是个小白脸啊。怎么着，想跟我抢老婆吗？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沈重山没有多跟他废话，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指，没等他反应过来，随着嘎嘣一声脆响，这老大的食指居然整根弯了过来，毫无生气地垂挂在那里，仿佛不属于他这具身体。

“啊——”一声惨叫从老大的胸腔深处发出，他跪倒在地上，左手握住右手手腕，痛得龇牙咧嘴。

“老大，你没事儿吧？”其他人围到了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