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托了木盘走了进来,木盘上面放着名贵的帽子、寿衣、靴子。
后面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则先将王爷的棺材抬了进来,这棺材是梁帝下旨命礼部连夜赶制的金丝楠木棺材,棺材通体油光晶亮,棺身上还雕刻着精美的仙鹤彩云图。
姜玉大手一挥,道:“你们几人先给王爷更衣。”
几个男人弯腰道了声是后便走到王爷的床前,他们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齐齐地朝着王爷恭敬地鞠了一躬。要知道这些人之前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礼仪培训,只是一些坊间莽夫罢了。
起身后,手中托着寿衣的男人开口道:“王爷,小的是王长,今天得了运给您更衣,若是有不周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担待。”说完之后,他便轻轻地掀开了王爷的被褥,另一人端上来一盆温热的水,王长用毛巾沾了温水后轻轻地替王爷擦拭着裸露在外的皮肤。
王长手上一边擦拭着嘴里则一边诉说着昔日往事:当初自己面临绝境几乎要奔溃之时,王爷出现了,解救他们全家老小于为难之中。除了感恩之外,他还向王爷转述了自己儿子对王爷的思念之情,总是拉着自己问王爷伯伯何时再来家中看他。
说到动情之处,王长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惹得在场的人们都掩面哭泣起来,一阵低低的呜咽声此起彼伏。
姜玉只觉得喉头一紧,像是塞了一团棉花般堵得难受。他交代了身边的一个人让他们仔细着点儿给王爷换寿衣,随后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大家看到姜玉走出了房间之后,便相互使了个眼色,哭泣的声音由原来的低沉的呜咽声转变成了嚎啕大哭声,引得屋外候着的人也哭了起来。顿时,一片哭声萦绕在安平馆上空。
“铁牛,你准备好了吗?”站在棺材旁边的一个男子问道。
“嗯,俺准备好咧!”一个身高八尺、身材魁梧的男子回答道。只见铁牛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顶端尖锐的铁器,他的大掌一扭动,这铁器在他的手掌中翻动了起来。铁牛微调鼻息,嘴唇紧闭,眼神中的那股傻气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一凛间,铁器的尖端便已经朝向了棺材刻花纹上的仙鹤。
铁牛低低地喝了一声后,这铁器便从他的手中腾飞而起,如一道闪电般穿透了仙鹤的眼睛。顿时,一道细微的光芒便透进了漆黑的棺材之内。接着,那铁器又从棺材之内飞出,同时又穿透了对侧仙鹤的眼睛。两道细微的光芒在棺材内汇聚,成为了一道希望的光芒。
原先那男子朝着铁牛竖起了大拇指,道:“铁牛兄弟,依你这本事,往后在王爷处肯定能得到重用。”
铁牛眼中的凌厉早就消失不见,他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傻憨憨的模样,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谦虚道:“哪里哪里,我不过是出蛮力的那个;要说真正有本事的还是阿山兄弟,这些主意可都是他想出来的。”
沈重山从厨房里面端出了一盆热腾腾的蔬菜放在了桌上,介绍道:“哪,芳容,这盆菜叫荷塘月色,你尝尝,我特地为你炒的。”
芳容朝着沈重山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用筷子夹起菜直接就往嘴里送。
“哎,小心烫!”沈重山连忙伸手阻止。
芳容烫得张大了嘴,直往外哈气。
沈重山急得站到了芳容的身边,把手放在了她的下巴处,急切地说道:“芳容,快吐出来!太烫了!”
芳容被烫得竟流出了眼泪来,但是她坚决地一把推开了沈重山的手,嚼了几下后便不顾一切地把菜吞进了肚子里面。
“怎么吞进去了?”沈重山关切地看着芳容。
芳容抹了抹眼角的泪,回答道:“重山,这是你第一次为我做菜,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尝到除了娘以外的人给我做的菜。我不舍得把它吐出来。”
这个傻姑娘。
沈重山一把把她的头搂进了自己的怀中,说道:“芳容你知道吗?其实你是一个非常聪明伶俐的人,而且非常有主见。说实在的,我以前也见过一些小姐啊贵妇什么的,但是他们就像是一个个绣花枕头一般虽然美丽但是无趣。所以呢,你应该要自信一点。记住啊,没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有句俗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只要好好地经营生活,就一定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他怀中的芳容早就已经泣不成声,难以自抑。
沈重山松开了她,弯下腰来替芳容轻轻地擦去了她脸上的泪,心中已经是十万分的愧疚。他温柔地说道:“芳容,你别哭了。”
芳容泪眼婆娑地望着他,问道:“是不是只要我不哭了,你就可以不走了?”
沈重山正在擦拭眼泪的手顿时就停住了,他不知道芳容是怎么知道自己要走的,他也不敢确信芳容对自己的计划究竟知晓到哪个程度。
芳容抓住了他的手,苦苦地哀求道:“重山,别走。留下来和我一起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