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并不愿意，让朱标说出凤阳皇庄朱肃的事情来。

而后，朱元璋让胡惟庸和茹太素退下，问朱标道：

“标儿，听了茹太素和胡惟庸之言，你还是觉得以工代赈可行？”

“是。”朱标点点头。

“以工代赈之策，是儿臣亲眼所见的。其精妙缜密，环环相扣之处，儿臣叹为观止，自愧不如。”

“儿臣认为，这是最适合赈济直隶水患的良法。”

“嗯。”朱元璋点点头。没想到，自己这大儿子，居然对小五儿的以工代赈如此推崇。

“咱知道了。你先回东宫，明日早朝，咱自有决断。”朱元璋道。

“是。”朱标拱手道。

他不急。他既然开口，自然是有把握自家亲爹会答应。

等朱标退下，朱元璋叫过一直在角落肃手而立的拱卫司指挥使毛骧：

“毛骧啊，咱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毛骧闻言，立刻跪下：“请陛下吩咐。”

“陛下但有所命，臣必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起来吧。不用那么紧张。”朱元璋笑道。

“方才，太子殿下说的以工代赈之法，你也听到了。”

“你去咱凤阳的那个皇庄，暗中查探查探，皇庄名下的那些工坊商铺里，百姓都过的如何。”

“他们之中，是否有流民乞丐之流。”

“另外，也要查清楚皇庄近年来之变化，是何原因变为了如今的模样。”

“记住，一切都要在暗中进行。若走漏了风声，朕唯你是问！”

毛骧浑身一凛，忙低头道：“是！臣领旨！”

心中却有一丝疑惑：不过是一个庄子，能有什么变化。陛下为何如此在意，特地要我前往查探。

但他终究不敢多言，领了旨意，便暗中离开了皇宫。

朱元璋在殿内思考了一会儿，又让小太监唤来了户部主事。问道：

“给咱查查，咱在凤阳的皇庄，一年产出几何？纳税几何？”

“禀陛下。”户部主事的记性倒好，凤阳皇庄的税收产出尽皆烂熟于心。他回答道：

“凤阳土地贫瘠，并无多少良田。因此每年产出稻米，不过数百石。”

“赋税的话。皇庄贫困至极，近几年的赋税，都由此时身处皇庄的五殿下自己支用。”

“……自己支用啊……”朱元璋面容无喜无悲。

忽然问户部主事：“你说凤阳皇庄贫困至极，当真如此吗？”

“禀，禀陛下，确实如此。”户部主事一愣，但语气还是十分确定。

“两年前，太子殿下曾与燕王殿下亲往凤阳皇庄，丈量土地。”

“据鱼鳞册看，皇庄土地虽大，但田垄不过百亩。”

“就我大明两京一十三省的平均而言，确实属于中下的水平。”

“……行吧，你下去吧。”朱元璋道。户部主事行了个礼，便退出殿外去了。

“……这群兔崽子，是合起伙来瞒着我这个亲爹啊。”朱元璋把牙咬的咯咯作响。

贫困至极？

如果干净繁华的凤阳皇庄算贫困，那么，流民遍地，污水横流的大明京城算什么？

犬舍？

朱元璋越想越气，一屁股坐在龙椅之上。只觉得龙椅又冷又硬，屁股被硌得生疼。

“唉……”

“这龙椅，还没有客栈的沙发坐起来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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