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他们家好吝啬的。”顾绍全说。
“是呀,一开始就不想接他家的活儿来的。是舅妈经不起她杨夫人磨了。才答应的。”秋儿现在想起来都还生气,“我收了绣银,就出了门。
那杨夫人还在后面说:‘秋儿姑娘,以后有活儿还找你。’当时我很生气,就边走边回话,‘别找我了,你们家的活儿我不接了!我手上的活儿粗糙。你找做活精细的人给做吧。’
走到了门口,刚好碰到他家的少爷回来给听见了,‘哟。看不出来,秋儿姑娘,人长的俊俏,脾气也不小呀。’
他就伸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那时我包着围巾。当时我又气又恨,就一巴掌扇了过去。用力推倒他坐在雪地上,我就跑。”
“好,秋儿姐,他没有追来吗?”阿梅叫好一声关心的问。
“我那里晓得他追没追。”秋儿说,“推倒他,马上就跑了。听的他在后面骂话来着,我也没听清。想着,挑三挑四的扣了我的绣银不说,还被他家的少爷对,我那样的不规矩。想着就边跑边哭。”
秋儿说着泪水又涌了起来,坐在身边的顾绍钧轻轻的拥拍了一下她。
秋儿接着说:“那时我就想快点回家,就算没进城门,我想,路是遇到人,有个伴也不会对我不规矩了。我就跑着超了小路。
小路被大雪覆盖着,还可以认的路。我流着泪快走。要是你们有走过那条小路,你们还记得那条路上有个小破庙吗?”
顾绍全和阿生点点头,顾绍全说:“那离榕村都好远了。但是,离县城也还有一段路的,要翻个小山坡。”
“是的呀。”秋儿说,“这时我看到路上有血,一滴一滴的往庙里去。我也不知道血是从那里起的。我就走进去看。”
“秋儿姐,当时你不怕呀?”阿梅靠着阿生紧张起来。
“当时,我没想到怕。后来想起来我胆还真大。哈哈哈。”秋儿笑了起来。
“你别打岔,让二少奶奶接着说。"阿生也听来精神了。
秋儿说:“我一只脚刚迈进破庙,就听到一声。‘什么人!?’我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看到菩萨像下坐躺着一个人,棉衣都被血浸透了,地上还流了不少的血。
我看着他一只手抚着肚子,一只手拿着枪对着我。当时我呆站在那儿,四周安静的要命。好像还听到自己心跳。
听那人弱声说:‘冰天雪地荒郊野外的,一个姑娘家家的跑到这个地方来做什么?’说着话,他也放下了枪。
当时我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说了一句话,‘我来救你。’
他苍白的脸露出一丝笑,‘你救我?你如何救?我是土匪你不怕吗?’
我走近了他,蹲在他面前,‘我怕。可是现在你这样,你也是一条命。你说让我如何救?’
他又笑了说,‘你这姑娘说话好有意思,你说你来救我,反倒问我如何救?’
我也没理他,就拿下裹着头的围巾说,‘那我先用围巾给你包扎起来把。’就解开他的棉衣。用我的围巾给他腰上围了一圈包扎贤。
他看着我说:‘我娘说,今年是我的本命年,有血光灾让我小心点。还要让我系上红腰带来。我没听。眼看这一年就要过了。没想到年关近了倒还真来事了。’
包扎好后。他问:‘姑娘有伤心事?’可能他看到了我眼上的泪痕。”
“你那围巾是红色的?”顾绍全问。秋儿点点头。
“怪不得,这些年来,他一直带在身边。冬天也一直围着,说这是他的护身符。”顾绍全好像有点明白了。
“秋儿姐,快说后来呢?”阿梅急着想听后来的事。
秋儿笑着:“我就告诉他,‘我去榕村杨家送绣品,他们家扣了我的绣银不说。他们家少爷还对我不规矩了。’说到这里,我的眼泪就又出来了。他问我,‘他家少爷是哪样的对你不规矩了?’
我说,‘他在我脸上嬉笑的摸了一把。我扇了他一耳光。’
‘扇的好。你说你送绣品,你是顺县的秋儿姑娘?’他问。当时我点点头说,‘你别说话了,你还在流血,你让我如何救你来?’他又笑了一下。”
“怪不得。”
“全哥,你可以等一会儿在说您的‘怪不得’好吗?”听入神了的阿梅打断了顾绍全的话。也忘记了叫全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