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看见就在巴士车门口,络腮胡黑人已经一把拉住了他的那位小弟兄,高声怒骂着他。
我感觉,络腮胡黑人绝不是听到了女孩儿的准备呼救的嗓音,才出头阻止那位想要下车来的小兄弟。他应该是被我的关于“马丁路德金”的说话震醒了。
车子开动了。隔着车窗玻璃,络腮胡黑人给了我一个美军式敬礼——一举一扬。
我抬起刚刚还在紧急活动手腕的的双手,拱出一个中国帮会的抱拳礼。
我们这一套,当然都是电影里看来的。
后来老鲁听说了,感慨说:“盗亦有道。那黑哥们儿,也算是个文明强盗。当年咱毛**领导,老是让我们穷中国人杀紧裤腰带,拿票子出来,又是送大米,又是修铁路的-------闹不好,络腮胡的老爸老妈,就坐车跑过咱中国援建的非洲铁路。”
我跟老鲁小肖他们说这段的时候,省略了女孩儿。那时候,八字还没一撇。
我当时想,“那样天仙般的女孩儿,我就看看,当个普通朋友了。她那样儿,活脱脱一个明星架式,还不嫁进富豪之家?说不定,跟皇亲国戚扯上关系都有可能-------”
那天夜里,我理所当然地送那美丽女孩儿回家。
她家离巴士站还有相当的距离。她提前下车,完全是为了尽早躲开络腮胡黑人那一伙。
我送她走得越远,离我自己的小窝就越远。
我不在乎,和这么个女孩儿,就是走到天亮,走到伦敦外边,走到希思罗机场去,我也不累。
她问我:“你怎么知道我是中国人?”
我看看夜色中她那轮廓分明的脸蛋儿,说:“我倒不能完全确定你是地道的中国人,我只是断定你会说中国话,而且是国语,普通话。从眼神里看出来的。”
她站住了:“哎,你还能从眼神里看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