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万分的难受,她觉得她该安慰娘的,可是这些话她从记事起就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以前她从未埋怨过娘,还反过来安慰她,可是现在,她突然就不想了。她只觉得很累,身体和精神上都疲惫不堪,一点也不想说话,也并不想安慰娘。
庄奚出现在房间里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般场景,一个面容憔悴的蓝衣妇人自苦一般的哭诉着自己的不幸遭遇,清瘦的女孩被烧的面色通红,面无表情的看着妇女。
她收起了身上那层浅淡的青色莹光,虚虚的漂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陵容和林秀都看不见她,只陵容得到了她的一缕生机许是感应到了她的存在,躺在床上也不管林秀的呼喊,直直的朝着她看过来。
“庄姐姐,陵容很难受。”不知为什么,陵容看见庄奚后突然就哭了起来,她原本不想哭的,可是心里很难受的紧,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这些年来受过的委屈、吃过的苦头、听不完的抱怨,顿时悲从中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容、容儿,你在叫谁?”林秀突然忘记了哭泣,抬眸眼神惶恐的看着陵容。
“莫怕,陵容,姐姐在。”庄奚念头一动,将自己的衣物变成了仙气满满的广袖交领长裙,一头秀发挽出一个发髻。虽不见半点首饰却越发的清贵逼人,精致贵气的面容,清冷却又带着几分怜悯世人的双眸,叫人见之心生亲近,却又自愧不已只觉得自己亵渎了她。
庄奚露出自己的身形,缓缓飘到床边,从空间里拿出退烧药喂到陵容的唇边,又端起一侧的茶杯让她用水送服,“陵容乖,吃了这药再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怕,姐姐在呢,等陵容好了,姐姐就教陵容读书识字,好不好?”
陵容乖乖张嘴吃药,哽咽道,“好。”
庄奚扶着她躺下,陵容疲惫至极,整个人又被烧的糊里糊涂的,一躺下就睡着了。
“你,你是神仙?”身后,林秀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见对方虽然身形犹如魂魄一般漂浮,但是面容亲和周身带着一股怜悯世人之感,周身洋溢着一股令人舒服的气息,又喂了她女儿药。这般的人物,必定是神仙了!
庄奚转过身看向林秀,“我并不是神仙,不过跟神仙也只差一线。陵容前世对我有大恩,我是特意前来报恩的。我的存在不宜让更多的人知晓,你定要守口如瓶,不然对你,对我,对陵容都没有丝毫好处。”
这个女人虽然懦弱庸溃,但是唯有一点,对陵容却是好的。
她叹了口气,“也是我来迟了,让陵容吃了这么许多苦。日后便不会了,这些年也是苦了你了。辛苦你护着陵容长大。”
林秀一辈子都是个小绣娘,哪里见过这般阵仗,顿时惶恐不已,双膝一软就跪倒了地上,“仙、大人勿要这般说,能养育容儿是妾身一辈子的幸事。只是妾身惶恐,未能好生照顾容儿,叫她自小就跟着我这个无用之人吃苦受累。”
庄奚伸手扶起她,“往事不必再提,日后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这安家着实糟污,可陵容却暂时离不得。这样吧,待天亮之后,你去寻那安比槐,让他给你纹银一千两,咱们卖个小庄子搬出去住。”
“一、一千两?”林秀呆呆的看着庄奚,当初她为安比槐捐官也不过才五百两纹银,况且,安比槐如今连掏钱给容儿请大夫都不愿意,如肯给这一千两?
“若是他不肯,你只管问他宠妾灭妻、枉顾人伦、贪赃枉法这三条罪状他可扛得起?你要多想想陵容,若是再住在这府里,人多眼杂的,便是我想要帮衬你们,也帮不了多少。但是在外面就不同了,你不用受妾室的欺压,可以自己当家做主,可以锦衣玉食。我可以教导陵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礼仪规矩。”
就安家这破地方,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人尽皆知。到时候教导陵容的动静必然不小。到时候要是传出什么可就不好了,这毕竟是古代,名声很重要的。
林秀对安比槐早已怨恨至极,这会儿又被庄奚画的大饼所诱惑,虽然心中惴惴,但还是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