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骢云的话语能与面前这位神人说话，此时早已没了之前那股盛气凌人的姿态，恍如又回到了数十年前，面对师父、师兄要将他送入镇魔窟时的怯弱。</p>

“老夫……技不如人，这次回去，有生之年绝不再来。”</p>

回答老人的，却是另一番话，如同嚼铁的声音飘在阴风里，呜呜咽咽的在老人耳边回荡。</p>

“……从前我是一个读书人，寒窗苦读只为报国，经纶满腹又如何，获贡士首状元不及，被嫌弃丑陋凶恶……呵呵，便触柱而亡……也正因这张脸，看透这世间许多东西，包括你！”</p>

钟馗看着地上的老人，咧嘴笑起来，落在对方眼里，却是狰狞可怖，吓得李骢云元神都在晃动。</p>

“这位神人，老夫……同情你遭遇，不知可否放我离去？”</p>

“呵呵……”</p>

那壮硕的身影笑声渐渐响亮，“哈哈哈……到的此时，还在撒谎，我吃鬼无数，岂会看不透你伎俩。”</p>

声音顿了顿。</p>

“来世别修道，先学做人！”</p>

坐在地上的老人愣了一下，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位神人忽然张开口，阴风倒灌，拉着他元神直接飘了起来。</p>

李骢云还想挣扎，钟馗瞬间化作大鬼一把将其捏在手中，挤得脑袋膨涨一圈，下一秒，老人几乎绝望的嘶吼里，被张开的血口咬住了脑袋，将其元神撕扯开来，李骢云的叫喊在刹那间戛然而止。</p>

剩下的身躯随后也被钟馗塞进血口咀嚼，囫囵咽下。</p>

冬！</p>

冬！</p>

远方皇城还有警街的钟鼓敲响，钟馗闻鼓转身望去那黑夜里巍峨的皇城，竟有些微微出神。</p>

“圣君在看什么？”</p>

听到声音，钟馗阖了阖眼，收回视线落去走来的陈鸢身上，那可怖的笑容，却有着平和的语气，坦荡的笑道：“在看心中遗憾。”</p>

旋即，收回远处的荡魔剑，握在手中，转身走去街道弥漫而起的白雾，“时辰要到了，我该下去了。”</p>

“圣君！”</p>

陈鸢从跌跌撞撞跑来的白衣白袍木凋手里接过酒葫芦，在手中灵显放大：“圣君吃鬼，岂能无酒？”</p>

走去白雾的身形回过头来，看着陈鸢手中捧的酒水，抿了抿嘴唇，带着笑意又折身返回，一把将葫芦拿在手中仰头灌下。</p>

哈哈哈——</p>

随即将葫芦还给陈鸢，重重拱手：“告辞！”</p>

便豪迈大笑走去大雾，消失不见。</p>

“告辞！”陈鸢放下葫芦，朝着白雾拱了拱手。</p>

……</p>

地上，李白拿回葫芦，往地上倒了倒，一滴都没有，愁眉苦脸的一屁股坐去了地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