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高一第一次月考。</p>

最后一门，数学。</p>

要发卷了。</p>

徐菁刚接过前座递过来的试卷，考场外便急匆匆进来了一个年轻的女教师。</p>

徐菁有些好奇地眨眨眼。那位老师正是她的班主任蒋胜男。</p>

蒋老师贴在监考老师耳边说了些什么。</p>

监考老师看向徐菁，点点头，蒋胜男旋即走到了徐菁旁边。</p>

“徐菁，出来一下下，老师有事找你。”</p>

“唔？”</p>

徐菁被领到考场外，有些疑惑地眨眨眼，“蒋老师，有什么事情呀？”</p>

“嗯……你妈妈说，等会儿考完试你不用回家了，先在学校住一晚上吧。”</p>

蒋胜男的声音也有些支支吾吾的。</p>

徐菁愣了一下，身体下意识点点头。</p>

“嗯，那快考试去吧。”</p>

蒋胜男说罢准备离开。</p>

徐菁却揪住了老师的袖子，不让她走。</p>

“老师……我妈妈怎么了？”</p>

蒋胜男的语气也有些难堪，笑容变得勉强：“你妈妈……有事呢，今晚没法回家啦。”</p>

徐菁却并没有因为这个答复松开老师。</p>

余芳经营饭店，母女俩平时就在饭店住。她妈妈不可能是出去出差。</p>

徐菁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p>

“老师，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妈妈到底怎么了？”</p>

少女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点央求的味道。</p>

蒋胜男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看了眼表，快到考试时间了，只好叹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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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妈……被车不小心撞了一下，现在在医院……”</p>

徐菁愣了一下，脑袋里当即轰隆一声，一片空白。</p>

“但是，但是没有大碍的！”</p>

蒋胜男抓住她的小手晃了晃，赶紧补充道，“你妈妈在电话里说了，伤情不严重的！而且当事人也没有逃逸，陪她去医院了……”</p>

“总之不用担心的啦，明天就能出院！”</p>

“我想去陪妈妈……”</p>

徐菁完全没听进去，眼泪啪嗒啪嗒已经掉下来了，没精打采地垂着脑袋。</p>

蒋胜男叹了口气，轻轻为她抹抹眼泪。</p>

“徐菁，你妈妈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会影响你状态的呀。老师向你保证妈妈没事的，先考完数学……等考完试，老师带你去看妈妈好不好？”</p>

“嗯嗯……”</p>

徐菁丢了魂似地点点头，在蒋胜男的柔声劝说下回考场了。此时考试已开始两分钟。</p>

……</p>

徐菁盯着数学卷发呆。</p>

不会做。</p>

不会做。</p>

不会做……</p>

渐渐的，发呆变成紧张，紧张变成惊恐。</p>

那些字母、符号、数字彷佛编织成一条条咒语，再结成一道网，勒得她喘不过气。</p>

她想专心思考，想冷静下来。</p>

做不到。</p>

一想到母亲躺在医院里，她就无法静下心来答题……</p>

那天考完试后，在蒋胜男的陪同下，徐菁去医院探望了妈妈。所幸余芳真的没有大碍。</p>

可是之后，那一次的紧张状态彷佛深深地烙进了灵魂之中，彷佛一道魔咒，让她无法摆脱……</p>

从那次起，她就再也无法在数学考试时保持冷静了。</p>

……</p>

江沚听罢没有说话，沉默着看雨。</p>

一片安静，周围唯有淅沥沥的雨声环绕。</p>

徐菁依旧垂着脑袋。</p>

“你也觉得很莫名其妙吧……”</p>

“邦”</p>

话还没说完呢，她就被弹了个脑瓜崩，条件反射似地抬起头来了。</p>

江沚面无表情地揣手看着她，俨然一副带恶人的样子。</p>

他反问道：“有什么莫名其妙的？”</p>

“我觉得你当时担心妈妈是正确的，你妈妈也会因为有你这样的孩子而高兴的。”</p>

徐菁愣了一下。</p>

眼眶像是受到什么暴击一样，一下子有点酸。</p>

“可是她们都在笑话我。”</p>

“有人没妈妈，所以会笑你。”</p>

“唔……”</p>

“行了，走吧，做数学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