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畏惧，因为渴望，无论王公大臣，还是平民百姓，都自觉不自觉依附过来，想要分一杯羹。”</p>

“他们中有的人，在这不可抗拒的力量前被碾为齑粉，有的成功寄生到上面吸血。”</p>

“一旦尝到了其中滋味，就像上瘾一样，不能停止，只能继续喝下去。”</p>

李闻成自嘲地笑了笑：“朕也是一样。”</p>

“只不过义忠亲王比我更不要脸，他喝得比我多，所以我败了。”</p>

于诚听了，苦笑道：“你要是一直对昭阳公主灌输的都是这些东西，我可不好教她这个学生。”</p>

李闻成笑道：“怎么可能，她可是我最为看好的储君人选。”</p>

于诚又是一怔，“难道不是鲁侯？”</p>

李闻成笑道：“于爱卿，你可是湖涂了，怎么可能是他！”</p>

于诚心道这就怪了，传女不传男，难不成是因为那鲁侯曾经胡说八道要造反的事情？</p>

明眼人都知道那都是说着玩的，你就为了这，宁愿选昭阳做女帝，也不选他？</p>

李闻成仿佛看出了于诚心里的疑惑，说道：“我且问你，能对抗是皇权的，是什么？”</p>

于诚叹道：“微臣就是知道，也不能说啊。”</p>

李闻成哈哈一笑，“我都不是皇帝了，有什么不能说的。”</p>

“朕来说吧，皇帝最怕的，就是秦王面对的东西。”</p>

“作为六宫之主，万民之皇，无论多么权势滔天，雄霸天下，最怕的，却是匹夫之怒。”</p>

“武力，最极端的暴力，是上天赐予，对抗皇权这个诅咒的另外一个诅咒。”</p>

“有了它，即使是最为卑贱的平民，也可以血溅五步，天下缟素。”</p>

“但这并不可怕，有阴就有阳，有朝阳升起，就有日落西山，此乃天地至理。”</p>

“这是这个天地给皇帝的枷锁，让他不能为所欲为。”</p>

“但如果这两者同时存在于一个人身上，天下就没有人制得住他了。”</p>

“这才是最可怕的。”</p>

“鲁侯本就武力无敌，他这种人做了皇帝，万一真要走了歪路，你说天下谁还能治得了他？”</p>

“那个浑人，还是个意气用事的！”</p>

“匹夫意气用事，也就罢了，最多死几个人，皇帝要是意气用事，天下又要死多少人？”</p>

于诚盯着李闻成，“陛下，你也一直在意气用事啊。”</p>

李闻成忍不住笑了起来：“确实，我这个人，就是小肚鸡肠。”</p>

“你看满朝文武大臣，除了你和史侯他们几个还算厚道，其他人都各怀心思，趴在朕身上吸了那么多血还不满足，是不是该死？”</p>

“于爱卿知不知道，当日北宋宋徽宗时，已经积重难返，弊端百出，就是没有金兵，整个王朝都处于崩溃边缘。”</p>

“但发生了靖康之耻后，反而有了中兴之相，宋朝又因此又延续了几百年。”</p>

“就是因为那些肆无忌惮吸血误国的大臣，都被金人杀了，换了批吸得不那么狠的，结果反而续了命。”</p>

“百官误国，士族误国啊。”</p>

于诚心中一跳，从中嗅出了一丝不祥的味道。</p>

他心道这李闻成，也是个意气用事的疯子啊。</p>

罢了罢了，陪他走最后这一遭吧。</p>

北莽京城外，鲁智深看着面前十几门炮齐齐发出轰鸣，有的砸在城墙城楼上，有的飞入城中，城内的哭喊骚乱隐隐传了出来。</p>

现在他隔三差五就带着人到北莽京城骚扰，让城里的人苦不堪言。</p>

偏生他和李如松打了就跑，野战即使被人追上，他们这些兵都不比对方差，连打带跑，北莽骑兵现在根本围不住他们。</p>

李如松曾经笑道，现在两边角色已经互换了，他们大离骑兵，扮演的反而是游牧民族的角色。</p>

持续不断的骚扰下，北莽找不到好的应对办法，已经开始人心浮动，甚至有王公大臣提议迁回草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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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智深恶心北莽，就是恶心义忠亲王，北莽贵人应该已经在向大离施压了。</p>

义忠亲王那边压力越大，大同这边的压力越轻，他才能腾出手来做些事情。</p>

果不其然不出几日，大离那边就来了密令，言说不再追捕鲁智深家属，让鲁智深安心在大同驻扎，同时北莽那边也不会攻击大同。</p>

这等于是在示弱了，鲁智深和林黛玉知道，义忠亲王肯定不会这么好心，只是在争取时间登基而已。</p>

等义忠亲王稳定了朝局，便会腾出手来对付这边。</p>

同时鲁智深得到消息，前日里贾母八旬寿宴，南安太妃相中了探春去夷洲和亲，要嫁给那自封的倭国郡王。</p>

而夷洲的另外一位番邦郡王的和亲人选，有些出乎鲁智深意料。</p>

而最让鲁智深惊讶的，还是寿宴上发生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