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出膛，直接钻入灰原初腰间的皮下。</p>

魂之蝉与血肉权能的双重加持之下，灰原初被迫清晰地了解着接下来在他的身体上所发生的每一个细节。</p>

——子弹挤开后腰的脂肪层，钻入肌肉，旋转着撕裂肌肉。然后进入腹腔。内脏瞬间被传递出来的巨大动能捣烂，脊髓像是挨了一锤瞬间折断，和已经稀烂的内脏一同化为高压的浆体，从腹部前方皮层的最薄弱炸开，放射状喷射出去……</p>

在真实世界中，这一切发生的时间只是一瞬。</p>

但在灰原初的意识中，整个过程却好像是一只巨大的石磨，从后背开始，将他的整个腹部一点点研磨殆尽。</p>

而他，只能任凭这一切发生。</p>

灰原初唯一庆幸的是，他提前一步关闭了痛觉。</p>

可来自于无数个神经末梢的“永久失联”的信号，还是灌满了整个脑海。</p>

脑海中“满溢”的信号组合起来，却在灰原初的意识中却化为了一个巨大而深邃的黑洞，以巨大的力量开始拉扯灰原初的意识，想要将他吸入进去。</p>

随着物理世界中躯体残渣的喷射，灰原初觉得自己的意识确实也在无法控制地一点点朝着那个黑洞移动了过去。</p>

他突然意识到——那就是死亡。</p>

在这个时候，他没由来地想起了川野直树。</p>

——我未曾谋面的朋友啊，我很高兴我能够帮助到你。但是现在，有有谁能够来帮助我呢？</p>

灰原初冒出了这个念头。</p>

他用逐渐灰暗下去的视野，努力想要再看一眼周围——</p>

不远处，是他的腿和内脏碎片。</p>

战士长瘫坐在其中，自发性知觉经络反应触发，已经进入了短暂的失神的状态，无意识地弯起的嘴角流下唾液，身体时不时地抽动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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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的身影再次出现了，他站在战士长的身边，背着手，笑意盈盈地望过来，却依然不发一言。</p>

而在更远的地方，折露葵仍然站在那里，脚下是正在黯淡下去的的螺旋线。她望向这边，面色黯然。</p>

……嗯？</p>

“神父”已经离开玉置佑美子的身体了。</p>

那么现在还握着他的手，不肯放开的那个温暖的掌心……又是谁？</p>

是玉置佑美子？</p>

似乎是。在现实中，玉置佑美子虽然仍然昏迷着，但倒吊着的少女却依然抓紧着他的手，不肯放松。</p>

……但又好像不对。灰原初觉得自己那已经孱弱到快要消失的意识，好像看到了另一只手。</p>

那是在意识层中出现的手。</p>

比玉置佑美子更为白皙，瘦弱。从手臂到手背，肌肤上预埋着各种接口，插满导管与电缆。</p>

灰原初没由来地肯定：那不是玉置佑美子，不是折露葵，不是他所认识的任何人。</p>

……这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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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提示再次刷新。</p>

哪怕灰原初的视野早就被死亡吞噬掉了大半，但这些任务提示，竟然仍然稳稳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毫不在乎地跨过边界，烙印在属于死亡那边的黑暗背景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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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