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府。</p>
晚上徐臻离去之后，随即便是荀攸到来。</p>
曹操今夜刚好并未喝酒，所以有充足的时间可以与之商议。</p>
荀攸为海内名士，又是荀或的侄子，是以曹操从来没有慢待过荀攸。</p>
当即叫人泡好了茶，在厢房而见，于带着庭院的开敞屋舍之中，一方案牍前后相对而立。</p>
荀攸开门见山的将书简从怀中取出，放在了桌桉上，笑道：“这是，叔叔托我给主公所带。”</p>
“此书简之内，写着他对于设立校事府一事的看法。”</p>
“哦？！”</p>
曹操颇为惊喜，此前率大军返回许都的时候，的确是荀或率众在外来接，那时曹操因人众多，所以未曾把话说出来。</p>
随后也召来了荀或，提及了这件事。</p>
当时荀或保持了沉默，未曾多言。</p>
没想到，现在亲自写了一封书简送了过来，而且看木屑在外，恐怕还是用刻笔所写，便于长期保存。</p>
“如此刻写，文若是打算让我铭记这些话。”</p>
荀攸不置可否，只澹澹的笑着道：“也许。”</p>
曹操当即解开一观，扫视数遍之后未曾放下，眉头紧锁未曾舒展，仿佛是对于某些话十分纠结。</p>
又像是其中语言晦涩难懂，让他不断猜测。</p>
过了许久才放下，神色如常，对荀攸道：“文若之心意，我已经知道了。”</p>
“公达既已知晓此事，不如也说说看，有何看法？”</p>
荀攸心里暗笑。</p>
果然，我就知道主公会随口问我之见。</p>
在来的路途上，他早已经想过如何回答，但现在却在装傻，目光呆滞了一下，道：“主公，询问在下？”</p>
“不错。”</p>
“公达乃是海内名士，此前数年又一直在外游历，所结识之人无不是并列名流，公达所想，可能就是他们所想。”</p>
这话说来，已经不是在询问意见了，而是在问荀攸，其余的人会不会有意见。</p>
“主公，此事在下不敢妄测，可若是细细想来，此时开设校事府，暂且不妥，此时在外诸侯敌军不少，若是开设校事府，当会为人诟病。”</p>
“虽不至于立刻被定为谋逆，但却定然要遭到卫将军等人反对，此后便可让二袁有机可趁。”</p>
“在下之见，不可开设，需再立功勋，扫荡周遭不臣之人，等待安定之后再可定内，如此可让天子无忧。”</p>
“好，我知道了。”</p>
曹操当即笑了起来，和荀攸相对拱手。</p>
此后，两人又聊了约摸半个时辰，对此冬季兵马操练，军备筹措之时，梳理了不少策略，荀攸用其见解，算是解开了曹操心中不少疑虑。</p>
是以约定，打算在晨议之时，进言大力赶造军备，购买战马，为明年开春做准备，届时若是再出兵，将会拜荀攸为军师，与戏志才一同而出。</p>
荀攸走后，曹操送到了大门之外。</p>
“公达走好。”</p>
“主公，请回吧，在下回去向叔叔诉说此事，等过几日，叔叔手中公务忙完，自会再来与主公秉烛夜谈。”</p>
“好。”</p>
曹操笑着看他上了马车，转身回府邸后，合上大门的瞬间脸色已经变得凝重。</p>
走在前院时候忧心忡忡，喃喃道：“文若，公达皆不愿。”</p>
“然此时诸公之心甚乱，又该如何是好？”</p>
“奉孝、志才力主开设，以监察百官，伯文又是怎么想的？”</p>
曹操实际上在前半夜时想问，但却忍住了，他猜测徐臻可能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和荀或此前一样保持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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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为何，曹操总觉得徐臻应该会选择支持开设。</p>
“嗯？顺势而为？”</p>
曹操品味了荀或的话，忽然脚步一顿，双眸亮起，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精彩起来，忽而缓慢的道：“不对。”</p>
“文若所言，并非是不设，而是有功绩，可压制，令士族公卿闭嘴，不敢反抗，先以威压令其慑服，再徐徐而进，不可着急。”</p>
“文若，你果然知我！”</p>
曹操嘴角上扬，登时高兴起来。</p>
此前淤堵的心结，登时全都打开了，之前曹操心里不适可不是因为开设校事府的事情受阻。</p>
而是因为文若不帮自己。</p>
但现在再看，细细一想，从顺势而为之后，他的话语之中满是关切，只是自己囿于士族身份，不能亲口说出来。</p>
也不能明目张胆的站在自己这一方。</p>
再加上，荀或一开始推举的官吏，几乎都是出自颖水一带，或是荀氏曾经的门生，现在都在天子脚下，他要明哲保身，只能暗中所言。</p>
此话，任何人来看都是正常的。</p>
所谓顺势而为，天道不逆，说的几乎都是汉室，都是天子。</p>
而唯有熟知荀或之人，才明白是什么意思。</p>
“如此说来，文若还在警告我，那些士族中人必会想办法反我，要令天下人安心，可并非是那么简单的。”</p>
曹操心中明了，当即又返身出门去，“随我去金吾营！”</p>
“喏！”</p>
……</p>
寿春。</p>
扩建了数次的巨大衙署之中。</p>
袁术早已将自己的衙署打造得宛若皇宫一般。</p>
占地极大，光是大堂前的校场，就有数里宽大，文武官吏行走向内，至少需一炷香方可缓缓到达。</p>
大堂建造多以数丈庭柱，空间高阔。</p>
在阶梯两侧守卫的宿卫，手持斧钺，头戴精铁所制盔帽。</p>
威风凛凛。</p>
袁术在当年被曹操所败后，一口气自南阳直接逃到了寿春。</p>
进入寿春之后，又重新扫荡肃清内部有二心之人，接着招揽各地的贼寇为将，所来投者，皆不拒也。</p>
后又命孙坚旧部，攻打曲阳、东阿等地，渡江之后攻伐江东。</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