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本以为，那个合适的时机会需要等待许久。</p>

作为一个有准备的人，她也无惧等待。</p>

但实际上，那个时机却来得非常之快。</p>

一月底，二月初。</p>

春来万物复苏，好不容易在年节时休停了一段时间的府衙又重新陷入了忙碌之中，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劝课农桑。</p>

这基本上也是所有地方官员的头等大事，即便雍州是有名的商业大都市，在农桑一事上也决不能轻忽。</p>

统计土地、人丁，计算劳力，规划种植的种类，预测可能会有的产量，查看各地水利设施现状等等，各种各样的琐事……</p>

说起来挺烦，做起来也确实是挺烦。</p>

而这些，一般都是主簿与其属官和吏员在做。说白了，就是程灵带人在做。</p>

主簿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p>

程灵就在一月底的时候带人下了乡，先去雍州城直属的周边地带，再一点一点地向着西边推进。</p>

按照规划，程灵是打算一直走到西边的雍州边界以后，再从西向南，绕一个大圈子，将所有需要统计的地方都走一个遍。</p>

这是个繁琐的大工程，刚下乡的时候，程灵身边的人大多还都是精神勃勃的，三五日后，有两个书吏就开始蔫了，又过两三日，连衙役们都有些忍不住失了精神。</p>

程灵除了带这些人，还带了两个徒弟，杨林和宁循。</p>

其他人都留在雍州城，各有各的事情要忙碌，倒不必多说。</p>

宁循是程灵到雍州以后新收的徒弟，这个弟子是自己送上门来的。程灵在雍州本没有再开武馆收徒的打算，却看中了宁循身上的某些特质，最后还是同意了收这个徒弟。</p>

宁循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但他尤其能吃苦，这方面杨林也及不上他。</p>

下乡的一路上，一行七人要携带不少的行李，然而乡路难走，借助马车这是不现实的，所以程灵出行时，就从府衙的牲畜棚里牵了两头毛驴出来。</p>

这两头毛驴一头是程灵的坐骑，另一头则负责驮行李。</p>

当然，这只是原先的设想，实际上众人的行李最后根本就没给毛驴发挥余地，而是都叫宁循打包成担子挑在了自己身上。</p>

宁循跟程灵学桩功，其中一式桩法叫做挑担桩，讲的就是一个左右平衡，气息通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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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劲力，自脚底而生，贯通筋骨而至五脏，动时生生不息，炼筋拔髓，静时内调养气，固如松柏。</p>

这门桩功很是厉害，程灵其实并不仅仅是教了宁循，杨林也跟着学了。</p>

但杨林挑了几回担子，却只是挑得腰酸背痛，根本掌握不到挑担行走时的韵律与平衡。时间长了，除了劳筋伤骨，并无锻炼作用。</p>

最后，挑担就成了宁循的日常，两头毛驴反倒歇了下来。</p>

这一日他们出了州城直属地界，到了雍州下属的明山县。</p>

明山县既以山为名，自然，这整个县域的特色也就是山地特别的多。</p>

古来山多之地，难免交通不便，明山县也因此特别穷困一些，是雍州之地的下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