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绕来绕去。</p>
终于在傍晚时分，远远看到了都城。</p>
去时大队人马，磨磨蹭蹭，用了整整四天。</p>
回来两人一马，你农我农，却只用了一日。</p>
哦，算昨天晚上，是两日。</p>
“你想好了吗？”</p>
冯一博勒住缰绳，停在路边，最后一次问道：</p>
“若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到了城门，就再无选择的余地。”</p>
好半晌，元春都没有出声。</p>
这是她二十年人生中，最为艰难的抉择。</p>
眼看斜阳即将落下，她轻轻吐出几个字：</p>
“还是忘了吧。”</p>
“吁~”</p>
冯一博轻轻叹了口气，随后轻轻一扫马屁。</p>
“驾！”</p>
对于元春，冯一博自然并无太深的感情。</p>
只能说，若是愿意跟着他，相信他。</p>
那他会负责到底。</p>
可既然元春选择回去，他也不会多加阻拦。</p>
元春为家族回宫，也不会傻到说出什么。</p>
况且冯一博又不缺女人，没必要强迫元春出海。</p>
一场露水情缘，和皇帝的贵妃有染。</p>
冯一博心底也只是又多了一个秘密罢了。</p>
眼见天色将晚，再不快点城门都要关了。</p>
冯一博打马一路飞奔。</p>
路上都是拖家带口的城郊百姓，显然鞑靼骑兵没来攻打都中。</p>
也是，都中城高池深，不是骑兵能攻下来的。</p>
鞑靼扣关是为了劫掠，有攻打都城的时间，还不如多拿几个小城。</p>
百姓一看冯一博的衣着，就知是贵人。</p>
纷纷让路躲避。</p>
以免被马践踏，都没出说理。</p>
顺利的到了城门之外，只见城门外百姓都在排队进城。</p>
正一一接受身份排查。</p>
“什么人！若再往前就要射箭了！”</p>
见二人打马过来，也不排队，立刻有兵丁高喊。</p>
冯一博连忙勒马，高声道：</p>
“在下礼部右侍郎，上轻车都尉冯渊！刚从铁网山回来！”</p>
显然他不是第一个从铁网山回来的勋贵，守城士卒闻言便恭敬道：</p>
“还请冯都尉出示告身！”</p>
幸好冯一博回帐中取了包裹，不然此时还要麻烦许多。</p>
等士兵核验了之后，没有二话立刻放行。</p>
冯一博带着元春直奔皇宫，一直到了西南角门处。</p>
让人先找了小春子，帮忙进宫通报。</p>
随后夏秉忠亲自出来，将元春迎了进去。</p>
整个过程之中，元春都不敢和冯一博有眼神交流。</p>
生怕被人看出什么。</p>
只在临进去之前，说了一句：</p>
“多谢冯都尉一路护送，稍后必有重谢。”</p>
冯一博风轻云澹的笑了笑，却朝宫中拱手道：</p>
“圣上家事亦是国事，娘娘不必客气。”</p>
元春有些不敢看他，只低着头“嗯”了一声，便要转身入宫。</p>
夏秉忠不疑有他，只以为元春受了惊吓，才急着回去。</p>
他向冯一博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笑着附和道：</p>
“此事说来真是万幸，圣上昨日还问起贤德妃，得知未能一起回宫，还将同行的龙禁尉训斥了一番。”</p>
听到这话，元春不由有些诧异。</p>
不是诧异景顺帝会问起她。</p>
而是诧异，在宫中一向眼高于顶的夏秉忠，为何会同冯一博说这些。</p>
就好像两人很熟的模样。</p>
“鞑靼来袭，所有人自是以圣上安危为重，娘娘亦是如此想的。”</p>
听到景顺帝曾问起元春，早有准备的冯一博立刻回应，又道：</p>
“回来之前，娘娘正和我说话，听到鞑靼来袭，第一时间亦是问圣上的安危，直到听说圣上先走一步，娘娘才放下心来。”</p>
这一番话，既点明了自己和元春一起回来的原因。</p>
又将元春担忧景顺帝的事点了出来。</p>
即使那些太监、宫女回来盘查，也都能为这些话左证。</p>
说到这里，冯一博轻轻一叹，面带感慨的道：</p>
“若非是我等提醒，娘娘都忘了自己。”</p>
夏秉忠闻言，立刻正色道：</p>
“此事咱家一定要和圣上禀明，也让圣上宽心一二。”</p>
顿了顿，又笑着道：</p>
“还有冯都尉不畏艰险，护送娘娘回宫之事，咱家也一定会如实禀告。”</p>
这话自然是说，要给冯一博请功的意思。</p>
“微末之功，不敢惊扰。”</p>
冯一博闻言摆了摆手，又笑着道：</p>
“说来我和贾家也是实在亲戚，护送娘娘虽是国事，但亦是家事。”</p>
若是刻意避嫌，反而惹人怀疑。</p>
不如借此作势攀附，反倒没人往别处想。</p>
这个时候，多说说错。</p>
冯一博不想再继续下去，当即便提出告辞，道：</p>
“我回来还未到家中查看，就不在此多作逗留。”</p>
“对了，听闻公公喜好喝茶，我上次去海外还带了些流求的茶，等鞑靼骑兵被驱逐，当请公公品鉴一二。”</p>
流求的茶叶早就送到他的府上，夏秉忠闻弦音而知雅意。</p>
明白这是有事相商，当下便道：</p>
“咱家就好这一口，说不得要叨扰一二。”</p>
两人都约喝茶了！</p>
这下元春更确定了，眼前这两人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竟然非同一般。</p>
要知道，这夏秉忠除了对皇帝唯命是从。</p>
就连对她这个六宫之首，也只维持基本的尊重。</p>
实则可能都不被放在眼里。</p>
六宫都太监的名头，可比她这个贤德妃好用多了。</p>
就算有人说，这个夏秉忠是六宫之主，也不为过。</p>
而冯渊一个科举上来的官员……</p>
就算加了勋，也不该和夏秉忠有什么往来啊！</p>
就这样，元春带着大大的疑惑，被人迎入宫中。</p>
“冯都尉请慢！”</p>
冯一博目送几人消失在角门，转身刚要上马。</p>
就有一个小太监出来喊住了他。</p>
“公公让我来说一声，这些日子形势严峻，听闻诸臣公都搬到了城里。”</p>
那小太监一脸谄媚的走来，眼中都是希冀的道：</p>
“冯都尉不妨回老宅子看看，当能少走些路。”</p>
冯一博一看他模样，就知道是来讨赏的。</p>
可惜摸索半天，半块银子也无。</p>
当下就从衣服上，拽下一颗珠子。</p>
随手扔了过去。</p>
那小太监连忙接过，才听冯一博道：</p>
“代我多谢公公提醒。”</p>
冯家搬到了城北新宅，原本的宅子就交给些老家人看护。</p>
等他到了这边一看，果然都已经搬了回来。</p>
一见他回来，门子立刻想进去通报。</p>
冯一博叫住门子，自己穿堂过户，直奔正屋。</p>
一进屋，见一群女人都在。</p>
一个个见他回来，顿时欣喜不已。</p>
妙玉口中频频念佛，尤家姐妹更是欢喜的抹起了眼泪。</p>
冯一博笑着上前，先给李孟氏施礼道：</p>
“让师娘担心了，我回来了！”</p>
又看看自己几个妾室，笑着道：</p>
“也让你们担心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