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闹侧向他这边，弯腰系鞋带，风无理能看到她肩胛骨和背部一节节的椎骨，这个姑娘很轻很瘦。</p>
有钱人也会营养不良吗？风无理不理解。</p>
她系完鞋带直起身，随后从兜里掏出一瓶舒化奶，在他面前晃了晃，腻白的手腕戴着黑色的发圈。</p>
因为是从校服裤兜拿出来，上面还带着少女身上的体温，风无理接过放在一边道了谢。</p>
“不用总是给我带吃带喝的。”</p>
“不喜欢喝这个吗？”</p>
“也没说不喜欢。”</p>
“帮我喝点，我都喝腻了，又不好拿去扔。”</p>
“行吧。”风无理勉为其难。</p>
今天一天都是硬课，毫无尿点，中午久违地喂了猫。</p>
那五只小猫现在已经长开了，也不会整天跟在老母亲身边，风无理拿着猫粮下去，那只很胖的大橘立刻跟了出来。</p>
其实学校校猫很多，但风无理最喜欢这只胖橘，因为她安静温顺，虚着一双猫眼，咀嚼猫粮的时候特别治愈，恰巧她也很亲近风无理。</p>
“你的孩子呢？怎么不带过来？”</p>
“你的孩子都长大了不跟你了，其实也才两个月。”</p>
胖橘抬头，虚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但她不明白这个人类在讲什么，低头继续吃猫粮，身后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这个人类带的猫粮是最好吃的。</p>
两人像是多年好友，坐在架空层阳光照不到的地方。</p>
她吃完后就坐在风无理旁边，看着架空层外烤得又暖又亮的操场和校道，时不时舔一舔爪子。</p>
风无理吹了会儿风，回去教室自习，选择中午不睡觉回来自习的人越来越多，同桌小美女也回来了。</p>
看她发末还带着湿漉漉的，看起来刚洗过澡，选择中午洗澡的同学不少。</p>
“头发还没干呢。”</p>
“不用完全吹干，吹干伤头发的，让它自然干就好了。”</p>
“你之前不是中午不回来的吗？”</p>
“高三都快过去一半了。”</p>
她背坐得很直，身上安静的气质安静澹然，嘴角轻笑着，中午天气热，就把外套脱下来，系在了腰间，一截小臂又细又白。</p>
“也是，还有半年就高考了。”</p>
“再有半年就毕业了。”</p>
风无理做了一版选择题，扭头看向窗户的风吹动帘子，崭新的桌子好似镜面，倒映着窗外的天空。</p>
他昨晚就没睡好，今天又起得早，正午教学楼静得能听清楚楼下走过的人说话，一阵一阵的风吹得困意上来，他就趴在桌子上，鼻息间是同桌小美女清香的沐浴露和洗发水。</p>
姜闹始终坐得笔直，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就用手腕的皮筋给自己扎了一个小揪揪，开始看书。</p>
眼角时不时扫一眼旁边已经睡着的人，居然还有轻微的鼾声。</p>
她的背很消瘦，肩膀也很窄，那一点小揪揪莫名可爱，身边趴着一个肩和背能把衣服鼓起来的男生，打起了很轻的鼾，她轻轻翻着书页，外边阳光正好。</p>
忍不住又看一眼，随后视线又回到书上，不过看的其实是课外书，是一本小王子，她回来也不是为了学习。</p>
这人睡觉怎么还打鼾，不知道会不会磨牙，跟小孩子一样。</p>
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p>
高三都过去一半，再有半年就毕业。</p>
日子数都数的过来呢。</p>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p>
桌子下小布鞋轻轻剐蹭，无意义的动作充满小女生感。</p>
风无理这一觉直接睡到下午第一节课上课前，睁开眼时班里都快坐满人了，明明前一秒才闭眼趴下，感觉自己穿越了时间一样奇妙。</p>
“睡了好舒服一觉。”他打着哈欠。</p>
“今天天气凉，不热。”</p>
“对的，不过昼夜气温大，现在已经算热的了，今早六点多起床还以为冬天了。”</p>
“擦擦汗吧，看你脖子都湿了。”她递来几张抽纸。</p>
高三枯燥的下午，随着一声上课铃开启，风无理打着哈欠，跟无数个高三学生一样，看着黑板发呆，偶尔也会想想未来会怎么样。</p>
或者又会想到，如果以他现在掌握的知识，穿越回幼儿园时期会怎么样。</p>
今天魄奴说她带自己回香烛铺肯定心思不纯，他果然没猜错，当年她看自己眼神就不对劲。</p>
还有今晚王西楼做什么菜，想吃油焖大虾，下课给她发个微信吧。</p>
放学时他本来打算去找升卿，问问王西楼的事情要怎么解决，结果苏小欣给他发来微信。</p>
妈妈：听舅舅说你寄宿在别人家里？</p>
妈妈：不是说在道观里吗？</p>
妈妈：妈妈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问一下</p>
她说话带着点小心翼翼，其实她并不需要这样。</p>
他发微信回。</p>
风无理：嗯</p>
风无理：在当年带我走的道长俗世家中住下的，离学校近，就不住道观了</p>
妈妈：这样啊</p>
妈妈：是王道长家吧？</p>
风无理：对的</p>
此时在南大的教师公寓内。</p>
五六点的秋日下午，房间安静，光线昏暗，太阳西斜的落日余晖洒在窗帘上，虽然没一丝光照进房间，但窗帘很薄，像是手机照片把滤镜的光调到最低最暗，只剩下窗帘上氤氲的暮光。</p>
若是开灯的话就能看见，衣架，充电器，吹风机杂乱摆放，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后摆在地上再也没放好的行李箱，行李箱上衣服化妆品也是乱扔，落脚地方都没多少，床头桌上堆了几本书，还有几罐空啤酒罐。</p>
抽烟喝酒都好，只是排解压力的方式而已。</p>
作为一个离婚后单身十几年的女性，她习惯下班后在学校超市挑几罐喜欢的啤酒，一个人回教师公寓喝，可能看部电影或是看看书，一般最后都会喝得大醉伶仃，一觉醒来都不知道几点了。</p>
苏小欣看着手机屏幕，屏幕的光打在她脸上，她手指在上面打字，美甲在上面哒哒响，咬了咬唇，又全都删掉，看着备注上的名字发呆。</p>
赤脚踩在乱糟糟的地上出房，去客厅打开冰箱，冰箱基本什么也没有，拿出瓶绿茶喝了起来。</p>
风无理推着自行车出校门，手机又震了震，学校明面上是不给带手机的，抓到就喊家长来取。</p>
所以他走出门口再拿出来看。</p>
那边有个光头级长在看他，风无理低了低头。</p>
妈妈：我这里离你学校也很近</p>
妈妈：骑自行车大概二十来分钟就到了</p>
妈妈：要不要来妈妈公寓住？</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