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p>
几分钟后，她吃得饱饱的，跟赤古道别，一脸平静地离开。</p>
那个叫赤古的小妖怪依旧坐在长椅上，两只手撑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偶尔会嘻嘻嘻地笑，露出一排尖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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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清晨的公园，人来人往，偶尔有鸟雀飞下来驻足，互啄羽翼后又飞走。</p>
小西楼转身离开。</p>
离开的时候忽然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感觉。</p>
她立刻来了精神，身体在意识先一步朝那个方向接近，最后甚至是小跑着，想去看看他在干什么，怎么到这里来了。</p>
冰寒的脸蛋因为小跑而潮红，她脸色平静依旧，古波不惊，已经远远能看到那人了，小靴子踩在广场石砖上响声从急促变得平缓，她从小跑慢慢停了下来。</p>
那个男人在跟一个巨大土拨鼠一样的妖怪说着话，隔得太远，她听不清。</p>
小西楼躲到广场的石碑后面，伸出半张脸，偷偷地打量着那个男人，周围路过的人会好奇看一眼这个穿着古风的小姑娘。</p>
今天好像没什么事情做。</p>
看看这家伙干什么也行。</p>
她手指捏紧，放开，长呼了一口气，又开始躲在暗处偷看他。</p>
……</p>
跟盛夏时金绿蓝三色的清晨相比，冬日天空白茫茫一片，寒风凛冽下路上人脸都被吹麻了，脚步匆匆，全都赶着自己的路。</p>
但毕竟大庭广众，风无理也不好对着树自言自语，他举着手机贴在耳边，抬头假装看树梢。</p>
那只土拨鼠妖怪瓮声瓮气，明明体型那么庞大的身体，此时却委屈巴巴地跟道：</p>
“风无理大人，可是我真的都没有在人类的面前现身，也很小心，没跟人类接触的。”</p>
“这里不是就你一只妖怪吗？我可是接到官府的悬赏，说这里最近有很吓人的东西。”</p>
“玄中一直坐在这里，也没有看到别的妖怪呢！”</p>
“所以吓人的妖怪就是你吧。”</p>
“不是我不是我！”他急着摆手，哭丧着脸。</p>
风无理无奈一笑。</p>
他也猜不会是玄中，这只妖怪特别憨厚，在这里等他朋友，等了五十多年了。</p>
广场开始刮风，冬至快到了，到处都天寒地冻的，路上行人全都裹得严实，默默走在路上，身后路面车水马龙，清晨的雾渐渐散去，阳光落在身上要很久才能感觉到暖意。</p>
“虽然我相信你，但是你还是脱不了嫌疑，就陪我一起在这个广场附近找找吧，看看是不是哪里来的妖怪作祟。”</p>
“可是……”</p>
“你不愿意吗？”</p>
玄中瓮声瓮气，犹豫不决：“可是要是我走开了，赤古来了怎么办，她要是在这个时候来了，见不到我，会认为我迟到的。”</p>
“让她等一下就好了。”</p>
“要让她等我吗？”</p>
“你不是已经等了她五十年了吗，让她等等你怎么了。”</p>
“好吧。”</p>
他起身，拍了拍自己屁股，站直后身体三米多，身上毛茸茸的，此时天寒地冻，风无理还真想抱一下看看是不是很暖和。</p>
“要快点才行，风无理大人，我们要找快点才行呢，要是赤古来了见不到玄中，又要说我迟到了。”</p>
他忽然变得很积极，像哆啦A梦里胖虎，捏着拳头缩着脖子，大摇大摆地走着，脑袋左顾右盼。</p>
风无理笑着说了声好，跟在他身边。</p>
现代除妖人，跟古代完全不一样，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p>
一人一妖走向广场。</p>
石碑后面，红衣素裹的小姑娘背靠着石碑蹲下，等身后两人走远，她才悄悄伸出脑袋继续看。</p>
看那一人一妖，在广场上肆虐。</p>
或者在普通人眼中，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高中男生，大清晨像个无业游民在那瞎逛。</p>
那只大妖怪摇摇常青的树，扒拉扒拉躲着野猫的草丛，把脑袋伸进广场边的人工湖里，甚至要把垃圾桶搬起来找，但是那样太过瞩目，被旁边的男生给阻止了。</p>
最后，一人一妖去到广场对面，在一棵树后面找到了最近一直作弄人取乐作怪的妖怪。</p>
“是赤古！”</p>
“是玄中！”</p>
鲨鱼嘴女孩咧着嘴笑，一把跳了起来，拍在巨大妖怪的肚子上。</p>
赤古不满道：“你搞什么啊，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了，你这次也迟到太久了吧！”</p>
“我没有迟到的，我在那边树后面一直等你，想等你出来就吓你一跳的。”他瓮声瓮气回道。</p>
“搞什么啊，哈，你这不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p>
赤古捧腹大笑，两排鲨鱼牙合不拢嘴，玄中也跟着笑了起来。</p>
‘好无聊啊，玄中，我们过几天在这里见面，就在那块石碑前面吧，不要忘了啊！’</p>
‘哦哦！’</p>
‘嘿，他还没来吗？那我躲在树后面，等他来的时候吓他一跳好了！嘻嘻嘻’</p>
‘赤古还没来吗？那我躲到这棵树后面，等她来了吓他一跳！’</p>
‘哦呀，冬天都到了，怎么这次玄中迟到那么久了。’</p>
‘好多人哦，可是还是没看到赤古。’</p>
两只妖怪，分别躲在一棵树后面，远远看着那边广场，夏去春来，刮风，下雨，年复一年。</p>
广场的树枯了又抽芽，湖面波澜不断泛起，风沙飘过，人走过，两只小妖怪就那样等待着，等待着。</p>
‘还没来呢。’</p>
‘嘻嘻嘻。’</p>
风渐大，天色阴沉，好像又要下雨了。</p>
郡沙这几天都在下雨。</p>
风无理看到两只蠢得不行的妖怪，就这样莫名其妙等了五十年，真是不讲道理的时间观念。</p>
他无奈也跟着笑。</p>
两只愚蠢的小妖怪。</p>
但还是抓着赤古批评一顿，破坏了规定，擅自跟不知道妖怪的人类接触，还造成了不小影响。</p>
“唔，等得有点无聊了，就小小捉弄了一下那些人类的小孩……”</p>
两只妖怪低着头，接受风无理批评。</p>
广场有个路过的老伯，看到一个高中生对着空气说话，感觉有点莫名其妙。</p>
忽然一滴雨滴在老伯额头，他擦了擦，抬头看天空，发现要下雨了，也懒得多管，赶自己的路。</p>
“知道了吗，念在初犯，我就不抓你们到官府，不过你们两个也太笨了吧，傻傻地等了五十年。”</p>
风无理忽然扭头看向一个方向。</p>
总感觉刚刚谁在看他。</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