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夫人哽咽泣诉,尽显娇怜姿态,足令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白日初几乎非人,没多少情绪波动,当然无动于衷。 风沙则是单纯不信。 这女人滚过的龙床一巴掌都数不完,还能恩宠不衰,绝对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 居然在他面前装成小白兔,分明是把他当成傻子哄。 本有些怒意,想到绘影的笑颜和撒娇的绘声,柔声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保证夫人可以重新开始。” 花蕊夫人探柔胰入脸纱抹泪,然后拜道:“多谢风少照顾,未亡人衷心感谢。” 风沙听她又强调自己“未亡人”的身份,眼光闪烁几下,觉得要给些警告了。 “夫人再是眷恋故国故人,毕竟国亡夫丧,尽管沦为臣虏,那也不缺皇帝宠幸,后宫有数,位尊不在昔年之下,奴婢成群,锦衣华服,一朝流落江湖,风餐露宿。” 风沙敛容叹道:“更是再履故国伤心地,重忆仓皇垂泪时,而这一切始作俑者,不讳言,就是我。哪敢期望夫人感谢,只能尽力弥补,希望夫人少些怨恨,足矣!” 这是客客气气告诉花蕊夫人,别特么装了。 当我不知道你这是面上感激,暗里怀恨么? 越是装得什么都不知道,越是憋着坏水呢! 老老实实,乖乖巧巧,该补偿的我会补偿。 如果满怀怨恨,甚至企图报复,瞒不过我。 花蕊夫人蒙着厚重的脸纱,并不显露脸色。 那一对黑眸更加晶莹,发出亮闪闪的彩光。 这不是心防被破的反应,风沙暗吃一惊,听她说道:“男儿尚做不到威武不屈,妾身不过区区一介女流,深宫妇人,徒唤奈何,只得随世浮沉,随波逐流。” 说着盈盈拜倒,伏首道:“从前不曾螳臂当车,以后更不会逆风而行。” 她暗示的意思很清楚,谁拥有她,她就顺从谁,换成风沙,亦是如此。 这番话很有说服力,因为她跟了好些皇帝,无不受宠,说明确实乖顺。 又五体投地,俯伏而拜,完全臣服的姿态充满诱惑力。 所形成的弧线,恰好弯到视线打滑,让人前前后后的,看到停不下来。 “夫人请起,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风沙费了老大力气才把目光硬抽回来,感到自己的喉咙都干到冒烟了。 花蕊夫人起身,随之垂首取下了脸纱。 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并没有施脂粉。 隐约少许皱纹,浅淡不深,肌肤之白嫩,竟丝毫不逊于绘影和绘声。 不像母女,更像姐妹。 而眼角眉梢荡漾着的风情,她那两个女儿加起来都差远了。 风沙看她一眼,眉心过电,心神起荡,一时间遐想连篇,竟然难以自持。 张星雨忽然端茶进来,奉茶之时,恰好隔断了主人的视线。 又催促苏苏摆好点心,然后故意大声说话,让苏苏回耳房。 最后站到主人身侧,俏目盯着花蕊夫人,隐约迸发着寒意。 花蕊夫人垂首垂目,通过柔公主,她知道自己被赶出皇宫的原因。 全赖风沙要利用旧蜀王妃的身份。 而柴兴在江山和美人之间,毫不犹豫地选了江山,抛弃了她。 她不光恨柴兴,也恨风沙。 奈何她的儿女、媳妇、孙子、孙女,要么是风沙的人,要么在风沙的掌控之中。 她只能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