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王怀明的声音不是很大。</p>
却又宛如一声声惊雷，敲击在他们的心脏。</p>
几个护士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p>
搀扶着王怀明的右手。</p>
相隔如此之近，陈泽言能够感觉到。</p>
此刻的他，浑身都在发抖。</p>
也不知道是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还是内心的恐惧而导致的。</p>
陈泽言深吸了口气，道：“护士姐姐，麻烦你去跟护士长说一声，我们就过去看看，马上就回来，不会耽搁太久的。”</p>
说完，他便和陆小舟扶着王怀明，一步步向外面走去。</p>
他们的步伐很慢很慢。</p>
护士长听到护士前来汇报，说王怀明下床后，顿时大发雷霆！</p>
“王老爷子的身体状况你们是不清楚吗？之前怎么跟你们交代的？一个个的，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p>
那名护士只是默默的低着头，一言不发。</p>
她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无力的狡辩。</p>
可当护士长冲出医务室，找到走廊上，正一步步朝着前方走去的王老时。</p>
她也怔在了原地。</p>
此刻的王老，脸上已经没有了以往面对其他人的威严。</p>
反而看上去，有一股莫名的悲伤。</p>
眼眶里逐渐变得红润，泪水却始终坚强的不愿意流淌出来。</p>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明明现场几个护士。</p>
却没有人上去阻拦了。</p>
看到老爷子这副表情，又有谁能忍心拒绝他的请求呢？</p>
……</p>
王怀明走到了一间十分安静的病房门前。</p>
陈泽言抿了抿嘴：“王老师，到了。”</p>
王怀明就站在门口，嘴巴微微颤抖。</p>
抬起来的手停在半空中，却许久都没有敲下去。</p>
他摇了摇头，半笑着道：“还是不敲了，这老头不喜欢别人敲他门，直接进去吧。”</p>
说罢，他直接拧开门把手，大步走了进去。</p>
病房里，并没有很浓厚的药水味。</p>
反而还有一股澹澹的花草香气。</p>
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名神态苍老的老人。</p>
看样子，甚至要比当时躺在病床上的王怀明更加苍老。</p>
他的头发尽数被染成了白色。</p>
脸上一轮又一轮干巴巴的皱纹，那是时间走过的痕迹。</p>
陈泽言知道李伟国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让他去给一个自己不认识的老人探病。</p>
因为这些人，都是华国之栋梁。</p>
陈泽言日后想要在科研的路上走的更轻松一点。</p>
有他们的帮助，那将会事半功倍。</p>
虽然在这个时候，还在考虑这些东西，多少会显得人很无情。</p>
可这就是作为一个上位者的考量。</p>
“你们是……”</p>
一个皮肤白皙的美女护士，一脸疑惑的出现在门口。</p>
手里还端着一个木盆，一张毛巾。</p>
陈泽言闻言，转过身。</p>
护士小姐姐看见陈泽言脸的那一刻，不由得有些惊讶：“没有梦想的小朋友？”</p>
陈泽言微微一笑：“是我，好巧。”</p>
出现在门口的美女护士，赫然就是那天摸着他的头。</p>
告诉他：小朋友，没有梦想可不行呀，的护士小姐姐。</p>
护士小姐姐端着木盆，走到周应光的床边。</p>
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一行人：“你们是什么人呀，病人需要休息，如果是来探病的话，还是请回……”</p>
当他的目光落在王怀明身上时，忽然又愣住了。</p>
“王爷爷？您…您这会儿不是应该在病房吗？怎么跑这儿来啦？”</p>
王怀明撇了她一眼，似责怪的道：</p>
“你还好意思说，你爷爷都住进医院了，还瞒着我，这么多年，真是白疼你了。”</p>
陈泽言闻言，不由一愣。</p>
爷爷……？</p>
这个护士小姐姐，是躺在病床上那位的孙女儿？</p>
周月芹一边将木盆中的毛巾拧干，一边说道：</p>
“您自个儿的身体还没养好呢，我可不想告诉您，给您心里添堵。”</p>
周应光比王怀明的年龄大一些。</p>
不过两人从认识开始，关系就一直很好。</p>
两人相处数十年，亦师亦友。</p>
王怀明之所以会选择一头扎进光刻机的研发当中去。</p>
其实这里面，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周应光。</p>
“我和你爷爷，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老同志，老战友了，活了几十年，什么生离死别没见过？他就是今天走了，我这心里也不堵。”王怀明嘴上十分傲娇的说道。</p>
任谁都能看出来，王怀明实际上比谁都在意。</p>
一进房间，目光就没从病床上移开过。</p>
周月芹也不戳穿他。</p>
只是轻轻一笑，十分细心的帮病床上的爷爷擦拭着身体。</p>
“啊是是是，您见多识广，铁石心肠，行了吧。”</p>
“不过现在您也看到人了，也该回去休息了，不然再过一会儿，护士长又要骂我了。”</p>
她开始下逐客令。</p>
王怀明保持沉默，转过身准备离开，嘴里却说道：</p>
“等这老头子醒了，记得吱我一声。”</p>
周月芹笑着道：“好，知道啦。”</p>
就在这时。</p>
一个微弱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耳边。</p>
“王……”</p>
王怀明勐地转身。</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