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以为这，我们兄弟几个没少挨打。”</p>
“好在，最后大哥继承了家业，二哥成了边军数一数二的铸刀大师，三哥后来夭折了，小妹嫁了人，我成了工房典吏。”</p>
“豁。”刘大壮瞬间惊叫道：“那您兄弟几个可真够厉害的啊。”</p>
侯永辉笑了笑摆手道：“好了，歇够了没，歇够了继续干活。”</p>
刘大壮讪笑几声，自锯末下掏出一块木料，继续干起活来。</p>
不一会儿的功夫。</p>
一衙役身骑快马快速奔来。</p>
“老侯，你这儿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衙役翻身下马快步走来。</p>
“不对劲的地方？这儿能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侯永辉笑了笑。</p>
随即开口问道：“今个到底怎么了，胡主簿叮嘱了好几遍，现在你又过来叮嘱。”</p>
衙役将马拴在一处不碍事之地，随口回答道：“谁知道呢，是大人让我过来的。”</p>
话音落罢。</p>
衙役凑上前去，低声道：“既然大人再三叮嘱，你我还是小心一些为好，万一真出什么事，你我可担待不起。”</p>
侯永辉面色不由得一正，随即点了点头回答道：“好。”</p>
“老侯你好好想想，从你们过来之后，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没？”衙役不由得再度追问道。</p>
“没有吧......”侯永辉喃喃一句，随即开口说道：“别着急，我好好想想。”</p>
说着，侯永辉闭上双眼，细细沉思起来。</p>
不一会儿的功夫。</p>
侯永辉睁开双眼，迟疑道：“一个神志不太清的女人过来问过几句话算不算？”</p>
衙役面露激动道：“什么样的女人？都问了些什么。”</p>
一想到京兆尹再三叮嘱，衙役面上的激动愈发地大了起来。</p>
侯永辉想了想，开口说道：“就是一身着破烂棉衣、蓬头垢面的女子，含湖不清地问了几句我们在干什么。”</p>
“我回了一句，给你们修建粥棚，省的你们来回跑了。”</p>
“那女人就都都囔囔着头也不回地走了。”</p>
衙役闻言，瞬间面露失望之色，这算哪门子异常啊。</p>
二人闲聊一阵，那衙役便绕着木料堆四处转悠起来。</p>
眼神更是时不时地扫过不远处的一个个或大或小的灾民聚集地。</p>
而侯永辉则再度忙碌着监工与指点。</p>
二人谁都未曾注意到。</p>
不远处一坐在地上、蓬头垢面的男子时不时地看向忙碌的众人。</p>
而他那满头糟乱的头发，自然便成了其最天然的伪装。</p>
......</p>
不远处最大的灾民聚集地内。</p>
数个凌乱的帐篷搭建在聚集地最中心的位置。</p>
以帐篷为中心，四周或坐或躺着数不清的灾民。</p>
其中自然不乏一些年轻力壮之辈。</p>
最大的一处帐篷内。</p>
一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躺在帐篷最中心。</p>
四名衣着破旧，但身形曲线却颇显精致的年轻女子。</p>
跪坐在中年男子身旁，不断地揉捏着中年男子的四肢。</p>
忽然。</p>
中年男子勐地抬脚踹向右腿旁的年轻女子。</p>
口中怒骂道：“娘的！没吃饭啊！”</p>
年轻女子吃痛之下，直接向后倒去。</p>
“爬过来！”中年男子不依不饶道。</p>
年轻女子无奈，只得颤抖着身躯缓缓爬了过去。</p>
“老子问你话呢！没吃饭啊！力气那么小！”中年男子一把抓住不可描述之物，厉声问道。</p>
“啊！”年轻女子惨叫一声，泪水不自觉地滑落眼眶。</p>
让她怎么回答？</p>
说吃了？</p>
那官府的赈灾粥她吃了半碗都不到！那饼子她更是吃了一口！</p>
便被眼前这恶霸抢了去！伙同其他恶霸倒卖了出去。</p>
她若是说吃了，那么晚上那一顿，恐怕连半碗粥都吃不到。</p>
说没吃？</p>
说没吃的下场便是一顿毒打，自新京兆尹上任后，这恶霸便开始变本加厉起来。</p>
生怕别人知道他倒弄粥饭，整个灾民聚集地，谁敢说没吃，直接便是一顿毒打。</p>
至于跑？先不提能不能跑出去此处聚集地。</p>
就算跑出去了此地又能如何？类似的恶霸并非只有此处。</p>
且最关键的是，这些恶霸之间，多多少少存在一些联系。</p>
若是被其他人抓住，被此人知道，那便不是挨打这般简单的事情了。</p>
到时候，可是会出人命的啊。</p>
“哭哭哭！就知道哭！”恶霸不耐烦地大吼一声，随即双手用力一扯。</p>
瞬间撕破本就破旧的棉衣。</p>
“既然这么喜欢哭！那老子就让你好好的哭一回！”</p>
说着，恶霸勐地起身，将其按倒在地。</p>
年轻女子人命般躺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麻木之色。</p>
与此同时，帐篷内的其余三名女子，眼神愈发地忙碌起来。</p>
忽然。</p>
帐篷外传来两道脚步声。</p>
刚想进行下一步的恶霸瞬间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帐篷处。</p>
“李二爷，张五爷来了。”帐篷外传来一道禀报声。</p>
“晦气，这狗东西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李二爷暗骂一声。</p>
随即低声呵斥道：“都给老子滚！”</p>
“晚会再收拾你！”说着李二爷泄愤般抓了一下。</p>
“李二！别躲着了！老子都听到你的声音了！”帐篷外再度传来一道男子声音。</p>
李二定了定神，缓缓起身破口大骂道：“张五！老子什么时候躲着了！”</p>
张五并未回答，直接掀开门帘走了进来。</p>
恰逢此时，四名女子缓缓朝着门外走去。</p>
张五望着其中一名女子，眼神亮了一下。</p>
但很快便收敛了其他想法。</p>
面色凝重地看向李二沉声道：“李二，出大事了！”</p>
“这大事自那六皇子上任后出的还少吗？”李二满不在乎道。</p>
张五面色严肃道：“老子没有和你闹！真出大事了！那六皇子要在长安城外建粥棚！”</p>
“什么？！”李二惊叫一声，瞬间意识到了不对。</p>
连忙反问道：“中午那些木头不是建房子的？”</p>
张五无奈地点点头，开口说道：“我已经安排人去打听过了，那些木头全部都要建成粥棚！”</p>
“而且！以前那些老粥棚都会拆除。”</p>
此言一出，无异于惊天霹雳。</p>
李二愣了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p>
急忙开口道：“那这样一来！岂不是再一次断了咱们的财路！”</p>
“该死！该死！真该死！他一上任就没一件他娘的好事！”</p>
“先是查了那些商行！断了咱们倒卖粮食的财路！”</p>
“逼的咱们只能倒卖一些粥饭、饼子！”</p>
“现如今就连这条财路也要给咱们断了！他奶奶的！”</p>
刹那间李二气的连连破口大骂。</p>
直吓的张五急忙捂住了他的嘴：“直娘贼的！小点声！被听到了你我都得死！”</p>
李二一把扯开张五的手，怒骂道：“听到就听到！就你我现在干的这些事！哪一个不是掉脑袋的!怕个屁！”</p>
、</p>
好大一会儿功夫。</p>
李二总算是冷静了下来，沉声问道：“大掌柜那边怎么说？”</p>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p>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p>
灾民中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光明与黑暗，有时候会悄悄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罢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