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黄昏。 落日的余晖悄无声息地占据了半边天幕。 沮阳城东。 仙居阁上院客房内。 许锡林斜靠于窗边太师椅上。 双目空洞地望向天边晚霞。 偌大的客房内满是寂静。 且此等寂静已然持续了整整一日之久。 时间于枯坐中飞速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窗外晚霞渐渐化作一缕红光。 最终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无声无息间。 夜幕已降临。 ‘冬冬冬。’ 寂静无声的客房外忽然传来道道清脆的叩门声。 “世子,程护卫求见。” 一辽王府中年仆从轻轻叩响房门后,随即后撤半步拱手行礼道。 在其身后。 一其貌不扬的瘦弱中年汉子面朝房门无声拱手行礼道。 ‘程广武。’ 紧闭的上院客房内。 许锡林木讷地低声喃喃一句。 与此同时,空洞的双目中渐渐有了些许色彩。 “进。” 许锡林略作定神,随即起身点燃身旁灯盏。 “是。” “程护卫请。” 紧闭的房门外,辽王府中年仆从答应一声,随即轻轻推开房门伸手作请道。 “有劳。” 程广武微微抱拳,随即踏步而入。 “末将程广武,拜见世子。” 程广武无视身后再度紧闭的房门,快行数步抱拳行礼道。 “程护卫免礼。” 许锡林点燃最后一盏灯火,随即将那半开的窗台彻底关闭。 “谢世子。” 程广武再行谢礼,随即面带难色地立身于许锡林两步外。 “事情不顺利?” 许锡林再度落座于太师椅之上,随即眉头微皱地看向面带难色的程广武。 “回世子。” “有一股陌生势力于暗中保护那人。” “末将......末将等人尚未靠近那人方圆一里。” “便......便折损了七人。” 程广武面露复杂之色地低下头再度抱拳行礼道。 “陌生势力?” “尚未靠近那人方圆一里,便折损了七人?” 许锡林目光一凝,沉声反问道。 “是......” 程广武闻言头颅瞬间更低了些许,随即硬着头皮回答道。 “何以见得是陌生势力?” 许锡林眉头紧锁地沉声问道。 “回世子。” “那陌生势力所使用兵刃大半为西域独有。” “末将三年前随王爷赴京时,曾于西域使者身上见过。” 程广武闻言未做丝毫迟疑,快速回答道。 ‘西域兵刃?’ 许锡林低声喃喃一句,随即抬头望向燕王府所在方位。 据其所知。 所有边王中唯独只有代王许启从未插手过西域之事。 甚至于背靠其的一众商行中,亦鲜有踏足丝绸之路者。 而许奕则不然。 其虽同样未曾插手过西域之事。 甚至于背靠于其的商行更是从未踏足过西域哪怕一次。 但其身后却有着一位镇守西域二十余载的晋王许镇。 沮阳城东,仙居阁上院客房内。 许锡林微微摇头,似欲将脑海中杂乱念头通通甩出脑海般。 “可有暴露身份?” 许锡林略作定神,随即目光灼灼地望向程广武,沉声问道。 “回世子。” “绝无暴露身份之可能。” 程广武闻言心中一凛,随即斩钉截铁道。 “为何?” 许锡林目光不移,沉声问道。 “回......回世子。” “那......那七名袍泽皆......皆是被敌......被敌一击毙命。”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程广武微微一顿,心有余季道。 “好生安葬。” 许锡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出言安抚道。 “谢......谢世子。” 程广武闻言羊装感激涕零道。 “去吧。” 许锡林自太师椅起身,随意摆手道。 “是。” 程广武闻言再度抱拳深深一拜,随即缓缓转身退出了客房。 待程广武的身影彻底消失于客房后。 许锡林面无表情地行至窗台旁。 随即一把推开了紧闭的窗台。 任窗外寒风肆意拂面。 而其仍巍峨不动。 目光自始至终皆死死地望向燕王府所在方位。 不知过了多久。 许锡林双目中忽然迸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凌厉之色。 ‘许奕,你到底意何为?’ 许锡林满面寒霜地死死盯着燕王府所在,口中低声喃喃道。 自昨日燕王府一别后。 许锡林方行出不远,便暗中派人出城联络于城外等候的程广武等一众护卫。 看似并没有多少存在感的辽王世子,其内心狠辣程度远超许璟祈数倍有余。 代王父子命人暗中截杀许奕麾下士卒,欲将祸水东引至辽王府。 以此令两王交恶。 其好坐收渔翁之利。 许锡林于燕王府承运殿偏殿书房弄明原委后。 当即心生一计。 此计便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若此番得手。 许奕、许启必成死敌。 届时。 燕、代两地互相制衡之下。 许奕自无暇顾及辽地雪灾一事。 到了那时。 辽王府只需稍动手脚,便可令辽地雪灾恢复以往。 虽会损失些许利益,但总好过现在的一败涂地。 只可惜。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许奕又岂会容他奸计得逞? ‘许奕你究竟意何为?’ 仙居阁上院客房内。 许锡林立身于窗台冷风中,满面寒霜地凝视着燕王府所在,再度低声喃喃道。 异位而处。 若其为许奕。 既有能力轻易破局,便绝不会这般轻易地放过程广武等人。 是警告? 还是另有所图? 许锡林不断地苦苦思索。 但却始终不得要领。 不知过了多久。 百思不得其解的许锡林再度紧闭窗台。 ‘啪.啪。’ 许锡林再度折返太师椅,随即用力拍了拍手掌。 数息后。 房门处忽然传来一道‘咯吱’轻响。 “世子。” 立身于客房外随时候命的辽王府中年仆从迈步而入,拱手行礼道。 “今日燕王可曾出府?” 许锡林端坐于太师椅之上,面无表情地沉声问道。 “回世子。” “据手下人来报。” “燕王今日己时左右离府,前往了城外王大营。” “直至未时左右方回。” 中年仆从闻言略作思索,随即恭声回答道。 若非许锡林有令不得打扰,其早已将消息如实上报。